傅聿初想问我们的开始怎么了,跟徐以宁又有什么关系。但是他没有问,答案好像不言而喻。
自欺欺人在此刻并不适用。
“你打了徐以宁,他肯定会追究,到时候你的事业会受影响——因为这些,因为我……受影响。”
傅聿初看着时稚闪躲的眼神,声音发涩:“所以……我让你有压力了吗,让你感到内疚了吗,你觉得我在绑架你吗?”
“你为什么会这么想!”时稚简直不能理解,他拧着眉,抬头看向傅聿初:“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事业受影响啊,你本不该是这样啊。”
“那我该是哪样?我这样一个精于算计、城府深沉的人,为你所做的一切,不都是有所图谋吗?”
傅聿初这样讲,时稚恍然,“中午茶室外面的人是你?你听到表哥说话了?”
傅聿初默认。
“那你怎么不多听会儿呢,你怎么不听听后面我说了什么呢。”时稚感到委屈:“你只是因为表哥这样讲,就给我摆脸色吗?”
“我没有。”
“你就是有。”时稚咬着唇声音很倔强:“我看到你在家,那么高兴,想跟你分享,结果你命令我,你冤枉我。”
傅聿初揉着眉心,声音有疲惫也有哀求,“时稚,我只是想帮你打赢官司,拿回小楼,为什么不行呢?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。”
让我做一点吧。
如果什么都不做,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用,会让我觉得傅聿初谁都可以替代。
——随时。
如果傅聿初不能为时稚拿回小楼,不能为时稚做什么,会让我自己觉得时稚离开傅聿初也能过得很好。
就好像……时稚并不需要傅聿初。
“傅聿初,你讲不讲道理。”时稚不能理解傅聿初的心情,他有点哭笑不得地说:“我现在生活都快无法自理了,我的什么不是你在做啊。”
“可你不想我做你代理人,不想我帮你拿回小楼。”
“你不是已经给徐以宁公司找麻烦了吗?徐以宁他妈妈都联系我要跟我谈谈了,不是非得要起诉啊。”
傅聿初:“你是怪我对徐家公司下手了对吗?你对徐以宁……你还是心软了对吗?”
“……”
“你听到项兢的话了对不对?你也认同你表哥说的对不对?”傅聿初自暴自弃地说:“我就是在绑架你啊。让你内疚,让你感动,让你离不开我,我就是这么卑劣啊。”
今天的傅聿初有点胡搅蛮缠,时稚无奈道:“你胡说什么啊。你坚持要做我代理律师,不就是不想我将伤口再给陌生人撕开一遍?你动手打徐以宁,难道不是徐以宁说了不好的话?我知道你啊,我知道你爱我不会算计我的啊。”
时稚说中了傅聿初的心事,可傅聿初一点都不开心。
在意的从来不是时稚是否会觉得傅聿初在绑架在算计。
跟世间所有情侣吵架一样,在一桩桩旧事的刺激下,在一句句言语的责问下,计较好像变了质。
傅聿初想起徐以宁狰狞着面孔说:“你以为时稚爱你吗?如果酒店那晚出现的是别人会怎样?时稚能离开我跟你在一起,难道不会离开你和别人在一起吗?”
想起周承对时稚的劝说,想起陆谦挑衅的话语。
好像许多人都等着他们分手。
为什么要等着他们分手。
时稚真的不会离开傅聿初么,真的非傅聿初不可么。
酒店那晚,傅聿初知道自己。但时稚呢?如果是别人会怎样?会像现在信任傅聿初一样信任别人吗?也会为了不影响对方的事业而放弃心爱的小楼吗?
自卑像烈火灼烧着傅聿初,他的理智被不安吞没。
关在傅聿初心底叫做嫉妒也叫做不安的恶魔破笼而出,那些刻意忽略的假装毫不在意的言辞像淬了毒的利箭,一根根扎向傅聿初,再反弹到时稚身上。
傅聿初沉默良久,红着眼睛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。
他问时稚:“酒店那晚,如果是别人呢。”
傅聿初问的模糊,但时稚懂了。
生活好像有无数道回旋镖,总在不设防的时刻扎向自己。
同样的话时稚问过傅聿初,同样的事时稚也在意过。时稚能无理取闹地向傅聿初索要答案,傅聿初就能回以相似的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