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向好不由想起病床上两人紧握的双手,好像原本就应该一直如此。
坐上铁皮缆车,文向好才放开祝亦年的手。
祝亦年坐在靠窗的位置,阳光恰好转过玻璃窗,把祝亦年正望向窗外站点的眉眼照得格外明媚。
文向好莫名觉得那跳跃在眉眼和鼻尖的淡金浮光有些刺眼,把内心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暗报复照得无处遁形。
于是文向好一下子伸手遮住照在祝亦年面上的阳光,掌侧因动作太急,还碰到祝亦年的额角。
祝亦年偏头去看文向好,两人靠得很近,文向好抬头看了眼因缆车开动而变暗的阳光,下意识想要缩手,可只是晃了下手,终究忍住没动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祝亦年也完全没动——
作者有话说:阿斯伯格综合征可以说是一种神经发育多样性,属于自闭症谱系的一种类型,但不像自闭症那样有语言或智力的发育损害,通常表现在社交还有刻板行为上,在青春期依然有幻想朋友也是一种因为无法融入社会而产生的表现。
阿斯患者通过社会化训练是可以做到和正常人一样的,只不过过程需要很多努力[托腮]之前在儿童康复科实习的时候见过一些这样的孩子,这类群体有时会表现得言语或行为很冒犯,这是因为他们往往意识不到这是“不好”的,他们需要每周都到医院上课学习社交等等,过程也需要家属和医护很多的耐心和包容,大家有兴趣可以看一些阿斯的科普视频了解[好运莲莲]
当年的事小年和小好都各有隐情和苦衷,接下来会讲到的[合十]
第35章芬梨“写你喜欢的人的名字。”……
“要不在白加道站点下车走走?”
文向好忽然觉得心脏似被揪了一下,呼吸一滞,连同手也有些没来由地发酸,却不想落下风头,因此望着窗外,尽快转移着话题。
祝亦年应允,文向好暗松了口气,眼看着快到站点便立刻收回手,不过视线落在两人靠在一起的侧身,思索了番,始终没挪开。
在白加道下车的游客不在少数,文向好也并非一时兴起,最初听闻白加道是公司宿舍对面床的小妹失恋时唱的粤语金曲。
失恋时哪管声调,当时的文向好只依稀听出几个词语,什么分离,什么恋人之类的。
后来习惯性地收集关于曼港的一切,文向好才知道沿着白加道站能到芬梨径,道上有很多讲头。
文向好从来不善言辞,如今蓦地想用这些讲头作借口,问祝亦年一些当年事。
山道人不大多,只有零星几对伴侣走在上面,嬉嬉笑笑地放着歌,对比起来文向好和祝亦年之间有些沉默。
“是不是挺凉快的。”文向好看着两人一里一外的影子,眼珠转了转,打破沉默乍然开起话头,说起太平山的树荫何其茂密。
祝亦年也看着路上两人的影子,偏过头看了眼,然后学着车上文向好那般,用手遮在文向好前额:“是呢。谢谢你。”
如今阳光并不在这个方向,祝亦年一只手横伸过来,遮不住文向好面上半点光线,只得鱼际似有若无地碰着前额,看起来煞有介事。
文向好抬眸看了眼祝亦年的指缝,在其鱼际沾上更多她的汗珠前,不得不提出:“阳光不在这个方向。”
“哦。”祝亦年眯着眼寻找阳光的方向,知自己的动作滑稽,立刻收回手,面上显出几分重逢后难得的悻悻。
“这里不晒。”文向好心意一动,难得生出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,“为什么要给我遮阳?”
“嗯。”祝亦年被问得话语一滞。
十年竟有朝一日让曾经两人的角色对换,此刻问到底的变成文向好,思索编借口的变成祝亦年。
文向好又觉得自己并非真的要一个答案,她想起自己曾经很多次的情不自禁,发现好像只是希望这短短几天,能重新换来祝亦年一次情不自禁。
祝亦年似是想好借口:“因为你在车上帮我遮阳。”
一换一。原来这也是公式。
文向好发现自己并无意外,也原谅这无处不在的公式,但心里总是记挂着祝亦年一闪而过的意外和慌张,至少不是已经对她运用得炉火纯青,不是吗?
“这山顶如何高贵,怎可给停留一世”
一个穿着徒步运动服的女孩举着正在播放音乐的手机在路牌旁站定,唤着站在路对面的男孩帮忙拍照打卡。
文向好和祝亦年站定,等着拍照完毕。
“只得很少数伉俪,在这风景线上建筑关系!”
男孩单膝跪地蓦然开始大声唱,强行镇定的声线并不动人,但那枚从口袋里的婚戒让女孩一时呆在原地,周遭都哗然。
“哪有你这样用失恋情歌求婚的!”
女孩反应过来,叉着腰嗔怪对方,声线是忍不住的颤抖,但面上是泪也掩不住的笑,走到男孩面前,伸出手指任由其戴上戒指。
那男孩望着女孩腼腆地笑:“毕竟我们不怕分离,让芬梨径作个见证咯!”
在场见证的人纷纷鼓起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