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果然啊,小时候让你看的那些书不是白看的。你倒是比小黎更像我。”
司老爷子放下剪刀,笑呵呵地朝他走过来,拎起茶壶倒水,“算了,
我们不谈花了。说说你吧。”
“你和小黎同岁,都是我看着长大的。今年三十五了吧,岁数不小了,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。”
“我不着急。”既然他不想放人,江修暮也不愿意继续留下陪他打哑谜,水他没喝,“哪天缘分够了,就结了。”
“缘分啊,三分天定,七分人为。”司老爷子自顾自地喝了口水,拿起桌面上一封信笺扔给他,“前两天,有个老朋友忽然联系我。说要给我张罗两件喜事。”
“小黎那边,我也联系不上。她怕是都忘了我这老骨头了。这个你看看吧。我打听过了,是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姑娘。”
信笺落在桌子边缘,江修暮没碰它,直言:“我心有所属。就不枉费您的苦心了。”
“年轻人,没结婚就再多看看,这有什么关系。”
司老爷子主动拿起那信笺放到他手上,过程中还把那摞文件碰掉了。纸张洋洋洒洒地落到男人脚边,低头看,满地都是某人张扬的签名。
江修暮刚要弯腰去捡,最近的一张已经被司老爷子踩上了,他拍拍他的肩膀说,“别捡了,等下让老金来收拾。”
“要走了是吧,我送你出去。”
到了门口,司老爷子还在语重心长地劝他,“那女孩学历相貌都和你匹配,她父亲是传媒界的领军人物,那边打好招呼了。你去看看,就当交个朋友。”
他最讨厌被人威胁。
可江修暮更不明白的一点是,为什么有人能对自己的亲孙女毫无怜悯?
“我以为,血浓于水。”
他说这话时,司老爷子仰头背手看天,过了会儿才嗤笑道,“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。所有的器官都在退化,眼睛花了,耳朵聋了,嘴里尝什么都淡了。”
“不过,我的确没看错你。你比小黎聪明多了。”转身时,他又说,“至少日后,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。”
司老爷子进屋后,大门在他身后关上。
江修暮一个人站在通往铁门的小径前,想起从前,十七岁的少女不由分说地牵着他的手腕,将他从身后的房子里带出来,带到这片蓝天下。
她那时的回眸一笑,他都能愣神很久。
真打算放弃她了是吗?
江修暮低头忽而弯起嘴角,那他要吧。反正也是他的人。司家不要她了,还算便宜他了。
至于后悔,司黎走的那天晚上,他一个人在公司加班,看着指尖的伤口,是有过一瞬后悔。
江修暮有点后悔,为什么还给司老爷子留情面,没有当即就找人控制住整个司家大宅。用些雷霆手段。
因为他毕竟是司黎的爷爷,他有顾忌很正常可这六亲不认的老匹夫对他家妖精下狠手时,可是一点没顾忌。
思索后,江总当机立断,给老路打了个电话。
后半夜,事情忙完,他在想要不要回家。
想起了满地的陶瓷片,和最无辜的白瓷罐,江修暮拿出手机,想翻相册找到当初白罐子完整的样子。
翻着翻着,一不小心翻出了一张合照。
是他在英国毕业那年拍的,他当时穿着黑色长袍和帽子,司黎像松鼠一样好奇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。
她那天戴了副平光眼镜,说要打扮得像个文化人,拍照不违和。
后来他干脆把帽子给她戴,背起她,在标志性的建筑物前拍下这张合照。
照片里,司黎梳着高马尾,单手搂他肩膀,笑着对镜头比“耶”。
倒不像是“文化人”江大总裁将照片放大,心想,更像个活泼可爱的小天使。
但这“小天使”几个小时前,竟然跟他说“好聚好散”
咣当。
手机又被无情地扔到一边。
江大总裁抿紧嘴唇,目光转向电脑继续办公。
过了几天,他又收到消息,说她在找房子准备搬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