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玉是混蛋,可他毕竟是永昌候,是父皇亲点的北伐主帅。
范统那一拳,打在蓝玉脸上,也等于一巴掌,抽在了父皇的脸上。
更别提那座立在河谷里的无字碑,那下面埋着的,是几万条人命,和一个能让整个朝堂都为之地震的弥天大祸。
“他娘的!”
朱棣烦躁地扔下笔,墨点溅在雪白的宣纸上,像一滩抹不去的污迹。
他走到帐篷门口,掀开帘子,望向远处。
蓝玉的大营,灯火稀疏,一片死寂。
而范统的营地,同样沉默,却能看到一堆堆篝火旁,一个个如同雕塑般的身影,正在擦拭着他们的兵器。
那磨刀石摩擦着刀锋的“沙沙”
声,隔着几里地,仿佛都能听见。
那是压抑不住的,杀人的声音。
朱棣的目光,在这两座孤零零的营盘之间,来回扫视。
最后,他的目光,落在了更远处的,那片被黑暗吞噬的河谷方向。
虽然看不见,但他知道,那里立着一块碑。
一块,为三十八个伙夫兵而立的碑。
一块,用几万蒙古人的命做祭品的碑。
一块,无字的碑。
朱棣站了很久,草原的夜风吹得他脸颊生疼,再来几次这样的事,我该涨脑子了!
他奶奶的,这些弯弯绕还是得让老姚来!
哪有砍人爽利,我也好想打蓝玉一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
。
他转身走回桌案,重新拿起那支笔。
他不再犹豫,沾满了浓墨,在奏章的开头,稳稳地,写下了八个大字。
“儿臣,恭请圣安,北伐大捷。。。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