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念念不明白黎修齐为什么要抓她,但很老实,没有挣扎,毕竟在黎修齐和霜降面前,她即便挣扎也没有什么用。
黎修齐看着陈念念衣衫凌乱,满身是血,狼狈不堪的模样,实在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,皱着眉,大发慈悲地说:“看在慕兄待你与众不同的份上,孤许你先去沐浴一番。”
陈念念被霜降架在手中,蛮不在乎地挥了挥包成熊掌的手,拒绝道:“不方便,直接走吧。”
被押着一路七拐八绕,陈念念又回到了地牢中。
虽然和上次不是同一间牢房,但幽暗的环境,和简陋的基础设施,她都已经熟悉,没有惊慌,也没有委屈。
只是心中一直担心着风慕予,不知他何时能够苏醒。
苏醒之后,是否完全无恙?
躺在草席上一夜未曾睡着,仰望着墙上的小窗透进一点点微光,陈念念知道外面的天渐渐亮了,走道中响起极轻的脚步声,似是向着她的方向来了。
大清早的,值班的狱卒都还在打瞌睡,会是谁来了?
她立时起身,扒拉在铁门上,好奇地向外张望。
幽暗的灯光下,黎景明身穿一身朝服,严谨又正气,却左顾右盼,蹑手蹑脚地走到陈念念所在的牢房外,稍稍蹲下身,学着她的样子扒拉在铁门上,压低声音,说:“陈三小姐,我是偷偷溜进来了。实在抱歉,暂时还不能带你出去。我们在碎花巷的宅子里抓住了一个苗族的蛊师,审问之下,蛊师交代她用蛊虫操纵你的身体刺伤了赤影将军……”
他稍有犹豫,顿了顿,才继续道,“蛊师还交代,她所用蛊虫极为珍贵,难以培养,只能寄居在苗族族人的体内,太子现在怀疑,你是苗族派来刺杀赤影将军的细作。”
陈念念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抓起来。她刺伤了风慕予是不争的事实,无论他是生是死,她都将受到严厉的惩处。但没想到,这件事还会牵扯出她真正的身世,可能与苗族有关。
记得赵星凡曾说,她从小所中之毒,正是出自苗族。
遇上这种情况,真不如只当个平平无奇的炮灰。
黎景明看见陈念念眸光幽暗,面上满是担忧,以为她心中害怕,急忙安慰道:“但我相信你绝对不是细作,你绝对不会伤害慕哥,不会伤害任何人,我一定会查到真相!”
陈念念倒没有担心自己。她担心的始终只有风慕予,忍不住询问:“风慕予,不,将军大人可好些了?”
黎景明如实道:“慕哥还没有醒。但你别太担心,看过的太医都说,慕哥体内的毒素已经自行化解,胸前伤口的愈合速度也比寻常人快上数倍,若无意外,过不了多久,便能苏醒。陈三小姐,我知道,一定是你救了慕哥对不对?这个世界上,只有你有这样神奇的能力……”
陈念念其实不太明白。
黎景明怎么会如此相信她?
她们之间分明没有太多的交集,她也就给他变过一次戏法,尝过一次自热米饭,就这么把他收买了?
看着他殷切的目光,她努力绷住,不能笑他。
黎景明眼角的余光瞥见墙上的小窗,知天色已大亮,急忙告别:“陈三小姐,委屈你待在牢中几日,我会尽快想办法救你出去的。我先去上朝了,再迟到这个月要白干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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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慕予中毒昏迷的消息,被黎修齐成功封锁,坊间一派和谐,京中百姓还在激烈地讨论着先前风慕予喝的是哪一家出产的假酒,但将军府中却是乱作一团。
风慕予向来不喜欢别人伺候,甚至常常因为被无意间触碰了衣角,而将整件衣裳丢给后院做拖把。丰盛的菜肴和补品送到房外,无人敢再进一步,更别说喂到风慕予的嘴里。
惊蛰不敢擅自做主安排丫鬟,又怕风慕予的身体支撑不住,只能壮着胆子和陈总管轮流,给风慕予喂一些流食。
第三日傍晚,风慕予终于醒了。
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身处在寝房之中,第一时间活动手脚,检查了一下身体,发现哪哪都好,就是有点饿。
中毒昏迷期间,他就像做了一场梦。梦境虚无缥缈,感知不到周遭的一切,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陈念念的声音。
“我告诉你,我就是黎凤心,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