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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生辰柏琼结连理(第1页)

十月十九,宜出行,忌斋醮。皇帝畋猎,浩浩汤汤。从城南兴颐宫出发,旌旗蔽日,车马仪仗紧随其后,一辆前后左右都是侍卫的六乘马车正是当今天子的銮驾,后头文武百官身穿戎装,骑着骏马,又有各军将士左右随行,声势雄壮铺陈开来,正往京郊千岵场行进。

一道身影穿过周遭百姓,自然冲不进帝王仪仗当中,只是那高亢凄厉的几声“盐道出事”足以让銮驾停留。那张在柏越手中短暂停留过的盐引便在军士手中层层传递,直到上进御前。拦驾告状的人被将士们拿下,暂且羁留了起来。

落叶扑簌簌,京中朝堂翻了天。柏府内还是暖意融融,一片祥和。这日正是柏珞的生日,因不是逢五逢十的生日,便只府里小聚了一次,众人给柏珞送了贺礼,姐妹们又一起攒了个局,在柏珞的屋子里摆了一桌。

柏珞的院子是最常见不过的闺房格局,在里头摆了一张红木葡萄纹的圆桌,命人开了两壶梅子酒,上了各样小点心,福禄寿喜的芝麻松糕,红枣核桃的团子,酥酪馅儿的方糕,花生瓜子的梅花蒸……又有各样下酒菜,豆腐雕成木芙蓉样,拆了的螃蟹浸上桂花香醋,笋蒸鹅,蜜炙鸭……姐妹们一人选了一盏酒器,拈完花令又投壶,拆字续句又射覆,玩得不亦乐乎。

柏越边忧心盐引的事,边揣度着柏璎的心情,一晚上心不在焉,倒是那梅子酒一杯接着一杯不曾停过,柏瑶早看了出来,她还只当柏越是在犹豫,也不欲搭理她,只叫人又上了一壶酒,放在柏越手边。

柏琼正笑着说起前日陆敬又来的事儿,柏璎恼了推她一把,柏珊干脆提了酒道:“璎姐姐与我猜枚,若姐姐输了,就与我们讲讲和姐夫的事儿!”

众人都笑了起来,柏璎被激得无法,连输几回,便耍赖不行,被柏珊缠在身上灌酒,她忙道:“哎哟!珊儿饶了我,我讲还不行么!”

“早该的!”

“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,不过是许我日后罢了。”

“许姐姐日后什么?快说呀!”

“许日后不负今日之心。”

姑娘们都笑了起来,尚年轻的女孩子们想起那等情感,自然只有花前月下、郎情妾意,还想着比翼双飞、琴瑟和鸣,那里管得了日后婚姻里的百般筹谋,此时凑在一起听柏璎如此说,果然合了她们的意,一个个更加欢喜。连柏琼也喜不自胜,褪去素日压在心头的规矩和教训,想起那生死相许的苦楚动人来,只推着搡着柏珞笑道:“珞姐姐也该说亲事了,先前那云公子不好,日后再来个风公子吧!”

气得柏珞笑骂:“什么云啊风啊的,我看你们是疯了!这么急着催我,是嫌弃我挡了你们的道儿了!”

众人玩到园子里亏凸月挂上干枯枝头,才兴冲冲带着酒意各自回了院子。柏越待回了胡笳院,便急急忙忙喊了清溪问她今日出去可见着什么怪事,清溪笑道:“姑娘一身酒气,喝成这样还记挂我呢!怎么叫姑娘说中了,叫我今天出去买胭脂膏子,外头还真有一桩怪事,我虽不曾亲眼看见,却听人说,今日皇帝老爷圣驾出宫,居然有人当街拦了下来,跑到皇帝跟前嚷嚷什么盐巴出了问题,姑娘说说,这是多大的胆子啊!”

“你不曾亲眼看见?”

“该听姑娘的早些出门,今天他们拾掇园子里的花草,我便等他们人少了些才出去,可今日官道上人多,等我好容易挤过去,已经错过了热闹。”

“那人后来怎么着了?”

“听说是被捉了,具体的我便不知道了。”

柏越不再问她,心里想着那当街拦驾是真,跑到皇帝跟前便是谣传了,若人人都能如此轻易接近皇帝还了得,应当是上头听见声音停了马,叫人捉了,一层一层侍卫检查过才递了上去。柏越为了找到能当街递上盐引的人,殚精竭虑寻了许久,她能用的人太少了,实在寻不到个合适的,要放弃的时候,一日见杨枝在屋里擦拭夜光杯,忽地想起来留在京中参加武举会试的范子岕。他已经成了武贡士,算不得白身,自然比平头百姓更容易接近侍卫,御驾随行军士中不乏他的面熟之人,才能愿意为他传递,也因着那武贡士的头衔,他被羁留后也定能被好生相待。

抛头露面的好机会,成则留名青史,范子岕因着先前在青青园那一遭,早立誓要做出一番事业来,好叫柏瑶看看。如今良机送上门来,若是旁人还要忧虑一回凶险之处,可对范子岕来说,成了武贡士虽已不同往日,但在京里仍旧如同九牛一毛,柏越给他的恰是一步登上天子堂的台阶,他几乎不曾犹豫立刻答应了她。

只是无论范子岕是否无碍,此事也绝不敢叫柏瑶知道,且不论两人之间对盐引一事的不同态度,只那范子岕和柏瑶之间的关系,柏瑶虽嘴上说着一别两断,只怕心中还为其留有余地,若叫柏瑶知道柏越为着她不认同的险事利用了范子岕,只怕连姐妹之情都要掂量几分。

柏越斜倚在美人榻上长舒一口气,盐道一事,她所能做的已经全部做完,如今便只剩对老夫人、对大房乃至对柏瑶的赎罪之想,她抬手开了窗,晚间凛冽的风猛地一下灌进来,吹得人胸口寒凉不已,她仰头朝外看去,月亮那般清亮,月光洒下来,照得竹林也白飒飒一片,闭上眼睛,心中不见畅然,只剩无尽的愧对,如同丝线一般绞着心头,隐隐作痛——日后在家中她的罪责深重,只怕此生难赎。

府里人也有听说那拦圣驾告御状的事情,柏泓、柏溶这两个在朝堂中心的人又跟着皇帝秋猎去了,连柏棋、柏松都顺势儿跟去了,家中旁人也不爱理会朝政,便都不曾当回事,只以为是不相干的冤情,当个耳旁风听听就过了,倒都忙碌着其他事。

柏珞的亲事先前暂时搁置了下来,大老爷镇日里忙忙碌碌,如今又不在家中,分身乏术。江夫人又忙着筹备柏璎的婚事,柏珞生日一过,她母亲方姨娘着了急,便求到了江夫人跟前。江夫人也不好意思起来,她早先便保证了定会给柏珞寻个好亲事,如今陆家都要来为柏璎请期了,柏珞的婚事还杳无音信,更兼上次柏珞好端端的被云平岳悔了一次,她心中越发愧疚,连日里四处探听,又与相熟的夫人约着去进香。

江夫人这头还没什么消息,她为府中三小姐相看的事情早已叫有心人知道,才过了十日便有媒人上了柏府的门。

“虞家与贵府门当户对,我家嫂嫂早便看上了你家姑娘,只怕贸然提出了叫你们嫌失礼,一直忍着不敢说,前些日子听说你的二姑娘定了陆家,这才急得不得了,生怕你们家姑娘叫人抢了去,托我忙忙地上门来,替我那侄儿问问你家三姑娘。”虞夫人坐在正堂,对江夫人笑道,虞夫人是盛家的夫人,她口中的嫂嫂正是她娘家虞府的大夫人,也便是虞思瑾的母亲。

江夫人听得心头一动,她一时没想到虞家也来问亲事,忙问道:“不知虞夫人是替虞家哪位公子……”

“我那大侄儿,单名一个岚的。你家姑娘们不是与我们家思瑾交好吗?他正是思瑾的亲哥哥。”

江夫人倒吓了一跳,她自然知道虞岚,只是没想到虞夫人是为他做媒,虞岚是京城里小一辈里最为出众的那几个之一,入了朝堂锋芒毕露,如今前途坦荡,虞家还有世袭的爵位,如若不出什么岔子,虞岚便是日后的国公,倘若柏珞嫁了过去,自然是日后的国公夫人。饶是她平日里再宠爱各姑娘,也想不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柏珞姑娘还有这样的造化,虽心里不由自主将柏璎的婚事与柏珞的婚事做了个比对,略略有些眼红,但也一时喜不自胜,盛虞两家在京中自然闻名遐迩,虞岚的名头也不算陌生,柏珞得了这个亲事也该乐意的。两人一番攀谈,说定过些日子设了宴叫一双小儿女暗地里互相瞧瞧,才依依不舍分离开来。

末了江夫人将此事与李老夫人一讲,李老夫人只道虽虞家是世袭罔替的富贵,但柏家也是有底蕴的读书人家,也不算费劲高攀了他们,只要儿女们愿意,和虞家结了亲也是好事。有了李老夫人的首肯,江夫人才叫方姨娘与柏珞知道了这事,喜得冯姨娘连念了几声佛,当着江夫人的面儿便抱着柏珞哭道我的儿有造化,倒是柏珞清醒些,尴尬地推开方姨娘只说事情还没影儿呢。

待两人回了房,方姨娘愈发喜出望外,拉着柏珞到了里屋,叫小丫头门在门口等着,左右看看,才拍着手压低了声音笑道:“姑娘好造化,那虞家公子可是日后的国公爷,还是他姑母亲自上门当媒人,他姑父是盛家,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人物来,我可想不到,咱们府里的姑娘里头,居然数我们姑娘亲事最好。”

柏珞忧忧愁愁不见喜意,只道:“什么好不好的,年年踏雪寻梅宴办得那样张扬,不定是怎样不懂藏拙的人家,我嫁过去能有什么好事?”

“嗐呀!姑娘你这话就错了,旁的人家就是想张扬,没那财力,没那权势,张扬得起来么?柏府还要年年办菊花宴呢,你的姐妹里头,我原本最担心你,如今来看倒是你的亲事最好,连璎姑娘那样好的姑娘也只说了个陆家,陆家哪里有虞家位子高?等你们都嫁过去了,以后她见了你还得叫一声国公夫人呢!旁人再想越过你去,恐怕得找什么王子皇孙了!”

“什么浑话,越说越没趣儿!”

“好好好,我不说了就是,我也从来没这个念头的,只是不曾想姑娘得了喜事呀!他家来提自然是有这个意思,只等到时候相看姑娘点个头这亲事就成了!”

柏珞心下烦闷,她自小听话,又不好驳了方姨娘的话,也不知自己还能往哪条道上走,只好摆摆手,闷闷道了声知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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