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泽盯着金锁,眼神剧烈波动。
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
“我知道的,比您想象得多。”苏?坦然对视,“但我一直没有说,是因为时机未到。现在,当他的爪牙尽数覆灭,党羽分崩离析,他自己却还妄想翻盘之时??才是给予致命一击的最佳时刻。”
她上前一步,语气坚定:“皇上,请允许臣妾主持此次审讯。让六部官员、宗室长老齐聚文华殿,公开审理此案。不仅要揭发镇国公的罪行,更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,是谁一直在守护太子,是谁一次次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。”
薛泽深深地看着她,忽然笑了。
“苏?啊苏?,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。你说得对,这一仗,必须光明正大地赢。”
七日后,文华殿外旌旗猎猎。
百官列席,宗室环立。镇国公被押解入场,须发皆白,却仍挺直脊梁,冷笑道:“你们这些蝼蚁,也配审判我?我乃先帝亲弟,三代元老,掌禁军三十载!今日若动我一根手指,明日京城必血流成河!”
苏?缓步登台,一身玄底金纹礼服,头戴九凤冠,正是代行皇后职权的仪制。
她环视众人,朗声道:“诸位大人,今日召集大家前来,不为别的,只为还一个孩子清白。”
她挥手,稳婆被带出。
老人颤巍巍跪下,捧出金锁与一本手札,详述当年如何受胁迫参与调包计划,又如何侥幸逃生,隐姓埋名十五年。
接着,大理寺呈上密道图纸、药材交易账册、巫师供词,证据环环相扣,铁证如山。
最后,苏?取出一幅画卷缓缓展开??竟是承熙幼时画像,旁边并列着南疆巫师所绘的“命格转移仪式图”,两者命理轨迹完全吻合,唯独时间节点错开半个时辰,证明仪式失败。
全场哗然。
镇国公咆哮怒吼:“妖妇!是你蛊惑圣心,蒙蔽视听!待我儿率边军杀回,定让你碎尸万段!”
“你没有儿子了。”苏?冷冷道,“你那个所谓‘亲子’,早在三年前就被你亲手喂下毒药,因为他不愿配合演这场戏。你以为没人知道?可你忘了,庄园里有个烧火的老仆,亲眼看见他把你儿子埋进了后山松林。”
镇国公顿时面如死灰,瘫倒在地。
三日后,圣旨下达:
>“镇国公薛元朗,悖逆人伦,谋害皇嗣,图谋不轨,罪无可赦。削爵夺职,幽禁别院,终身不得出入。其党羽一律革职查办,涉案人员交刑部严惩。”
与此同时,一道特赦令发布:原惠嫔追赠为“恭淑皇后”,其家族平反昭雪,子孙归籍复职。
消息传开,百姓焚香祷告,称颂天理昭昭。
而苏?,则在承熙睡熟后,独自登上紫禁城角楼。
夜风凛冽,吹乱了她的发髻。她望着脚下这片红墙金瓦,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。
绿芙轻声问:“娘娘,接下来呢?”
“接下来?”她笑了笑,“当然是继续走下去。这条路,我已经没有退路了。”
她低头看着掌心??那里有一道浅浅疤痕,是当年在冷宫熬米汤时被炉火烫伤的。如今它早已结痂,却永远留在皮肤上,像一枚无声的勋章。
“从前我以为,只要护住承熙就够了。可现在我发现,若不彻底铲除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,明天就会有新的‘淑妃’,后天就会有新的‘镇国公’。而承熙,终究会变成另一个被困在权力漩涡里的傀儡。”
她仰望星空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
“所以我必须成为那个站在最高处的人。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让这江山,少一些阴谋,多一些光明。”
半月后,乾清宫传出消息:皇上旧疾复发,头晕目眩,已连续三日未能临朝。
群臣惊惶,纷纷上奏请立太子监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