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直接送去医院,你亲自跟车!联繫医院务必开通绿色通道!告诉院方,这是生產责任事故重伤员!”
“保卫科!马科长!现场封锁,场除了抢险必要人员,其余全部清场!立即执行。”
一道道命令下达,所有人紧锣密鼓开始执行。
杨厂长没有离开现场,而是宛如一尊铁铸的塑像,就站车间外,死死地盯著管道。
职工医院。
几乎在万慎的吉普车卷著尘土抵达医院的同时,早已接到通知的院领导外科主任、烧伤科骨干、麻醉师、护士长等人,已经齐刷刷地等候在急诊门前。
“快!快!重度蒸汽烫伤!左臂!大面积!”
护士们训练有素地推著轮床狂奔冲向专用通道。
外科主任一边跟著跑,一边检查小王的手臂,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。
“深度烧伤。立刻送手术准备室!清理创面。”主任语速飞快地下达医嘱。
“另外两位伤员也赶紧处理!创面清创包扎!”
小王被送入手术准备区的路上,剧烈的疼痛加上失血和惊嚇,让他开始意识模糊。
周围医护人员急促的话语、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一切声音都仿佛隔著一层厚厚的膜。
他唯一能感觉到的,是左臂那深入骨髓、永无止境的剧痛,像有无数烧红的铁针在刺扎。
这时,李怀德、王书记、赵副厂长等几位厂领导才气喘吁吁、姍姍来迟。
们看到的,是一个虽然依旧白雾瀰漫、遍地狼藉、充斥著灼热空气的现场。
整个局面被杨厂长控制住,初步復了秩序的现场。
“杨厂长!情况。现在怎么样了?”李怀德第一个开口,语气中带著恰到好处的关切。
“初步控制住了,损失待清查。人伤了三个,最重的已经送去医院了,至於原因正在查。”
话音未落,管道发出的声响从刺耳的“呲呲——”
陡然转变成低沉的、如同嘆息般的“呜——”声。
音量迅速减弱,喷射出的蒸汽柱肉眼可见地缩小、变得稀薄。
最终在几秒钟內,只剩下几缕零散的、无力的白烟,如同废弃锅炉的最后喘息嘶嘶地从裂口缝隙处飘散出来。
情况急转直下,让眾人都猛地抬起头,停止了手中的动作。
“停了?!”
“压力掉了!真的掉了!”
一直像铁塔般矗立的杨厂长,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晃动了一下,紧握的拳头悄然鬆开。
一直竖著耳朵、神经高度紧张的动力的科长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吼出来:“泄压了泄压了!”
“压基本排空!喷流已经停止!现在进入自然降温阶段!安全温度临界点大约在1到2小时后!可以著手准备现场勘查、降温通风和后续抢修了!”
闻言,杨厂长重重点头:“好!安全员!动力科!技术科!准备进现场勘查!所有人必须穿戴好装备!”
“未经许可,任何人不准靠近裂口五米內!王有才,组织你的人,配合降温通风!鼓风机继续吹!””
“是!”王有才高声应道,连忙开始组织人。
老安全员孙师傅和两位经验最丰富的技术科老师傅,在眾人帮助下艰难地穿戴装备,便进入到车间。
三人小组,在几十双眼睛紧张的注视下,缓慢而坚定地踏入了车间大门。
虽然致命的高压喷射已停止,但內部环境依然酷热难当,残留的空气温度足以烫伤裸露的皮肤。
孙师傅走在最前面,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。
空气里瀰漫著浓烈的铁锈、还有类似烤肉烧焦的混合气味
三人小心翼翼来到主风管道边,在距裂口约三米处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