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听白闲闲捏着她下巴,垂眼看她。
她的睫毛很长,朦胧一双氤氲的眼睛,像是枯蝶的翅膀被打湿了包裹住,嘴唇紧咬,瓷白的脸因为醉酒而变得靡艳。
实在楚楚可怜。
顾听白看到她手上的戒指。
他鼻息微动一下,轻笑:“这么放不开,不用勉强自己出来做这个。”
沈瓷从他的口中,到底听出一丝鄙薄和奚落的意味,她匆匆动了动嘴唇:“……你搞错了。”
她尽力不被酒精影响,仰着脸看着他,轻声而坚定地:“我不认识你,还有刚刚你们的那些人我也……”
就像那些轻飘飘被他丢在桌面上的牌,沈瓷一瞬间跌坐回地面。
她与他之间的那一道遮挡飘然从她眼前掉落。
牌桌上方一盏顶灯明亮,一时有些刺目。
沈瓷看到了他。
男人一副倦懒姿态坐在那儿,他的长相与她想象中无异,只是他的眉眼很淡漠,他的人有一种特别矜贵疏冷的气质。
那支烟还未熄灭。
他坐回去,隔着一层烟气,看着她:“所以我现在应该对你做些什么。”
沈瓷眨了下眼睛,有些愕然:“……什么?”
“你想我从这里带你出去,还是,我们就在这里。”
顾听白早见过不少她这样的“状况”,他见怪不怪,绅士地征询她的意见,“毕竟你的老板很想我对你感兴趣。”
“……”
他拿起手边的酒杯,“或者你有什么想法吗?”
他瞥一眼从她脸上掉落的东西,嗓音平淡,“如果我带走了你,今天晚上,你和我之间怎么做,可能全都要按我的想法来了,我担心你回去以后会不好交差。”
“你想这样吗?”
似乎并不建议她和他之间这样“收场”。
“或者你还有一个选择,”他继续看着她,淡淡道,“我不碰你,连你的衣服也不会脱,你一个人从这里离开——不过那样的话,很快你的老板就会知道,我对你完全没有兴致,你愿意吗?”
咄咄逼人。
明明每句话都在为她“考量”,可他的语气,却分明漫不经心得并不关他的事。包括她的解释。
她口中所谓“不认识”,在他眼中,好像成了有人为了激起他对她的兴致,而精心设计出来的。
这话彻底恼到了沈瓷,她的酒意一瞬间消解了不少。
然而被他注视,缓慢估量着时的隐隐心慌还在,她不想和他起什么争执,也不想再多解释了。
她平复呼吸,看着他:“不用你对我做什么,我自己会离开……你也别误会,我对你也没有兴趣……”
顾听白嘴角牵了牵,一脸故作遗憾的微笑。
他放下酒杯,从她面前起身。
男人的身姿笔挺,深枪灰色的衬衣裁剪得当,让他更多了几分有条不紊的斯文与清儒气,他的视线也如薄雪似地,最后在她的身上停留须臾。
他拿起一旁的外套。
“酒醒好了就自己走吧。”
房间门关了,满室寂静。
他离开了这里。
明珂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找到了沈瓷。
她接了通工作上的电话,边赔笑脸,边在心底痛骂五百遍她老板,偏要在周末前一天晚上打给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