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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结(第3页)

他倏而领悟,橐籥刀经与鲸舟剑派“寻舟诀”所述道理很像:“绳绳不可名,复归于无物,是谓无状之状、无物之象,是谓惚恍。”心中又生出在秣城风雨中,与魏濯双手交握,内息接通的异感。

他练成了橐籥刀最后一式“天风落尽”,却愈觉“世外轻舟”亲切熟悉,仿佛与其相融得更深了。

十丈外,裘铁鹤霍然顿步。

风雪中一寂,沈越盘膝而坐,无声无形的刀风从他身体中吹散出来。

这一刻沈越身上展现出的气象,竟让裘铁鹤心魄一震。

客店里,严画疏闪绕过燕空梁,抢出门来,望见沈越静静坐在雪地上,如木雕石像一般,不禁微微一笑,朝沈越急掠而近。

沈越站起,振腕一握,将那红剑剑柄上的余温攫入手心,一片刀风平平泼出。

越过裘铁鹤三步后,严画疏始觉异状,双足拔地而起,向后倒翻,未及落地,双腿已齐膝断开,断口平整如纸。

严画疏哀嚎痛晕,鲜血浸开满地积雪。

沈越持剑踏前一步,漫天雪花绕着他一瞬飞旋。裘铁鹤竟忍不住退出一步,仿佛看见大雪之外,一座座城郭,一条条河流,一道道山峦,此刻都飞旋在沈越周遭,宛如围绕着天地的中心。——他这才明白嵇云齐之所以离去,让自己来杀沈越,并非只是犹豫难决,却也是忌惮沈越濒临绝境时,竟将第一式的剑威激发出来。

沈越与裘铁鹤隔雪对视,每一片雪落在身上,都似乎重逾千钧。

他仗剑冲向裘铁鹤。

每奔出一步,沈越都觉神思承受着无声无形的重压,这还未刺出的一剑,已经预先抽空了他全部的心力体力,随时便要脱力昏厥。

他明白自己只有一剑的机会。

“你当真要这样做吗?”他问自己。

“你或许真这么想,那是因为你还并不明白你自己。”他想起李舟吾说的话。

他想起那口竹箱,想起师父讲的那些江湖故事,想起那个消逝的武林,他想:“以后我该怎么讲万兄、孙兄他们的故事……以后我又该怎么讲师父和我自己的故事?”

他手肘微屈,手中红剑抬起,感觉到整个旧日江湖渐渐在他手上汇聚。

裘铁鹤目光沉凝,双臂蓄满内劲,迈步迎上。

沈越手腕向前堪堪递出半寸,只觉整个苍穹向头顶上倾压下来,立时陷入昏睡。

裘铁鹤见他半途停步闭眼,暗松了口气,知道这一剑的威势太过浩大,终究是沈越经受不住的。方才他察知沈越的剑势,竟隐隐生出幻感,仿佛这一剑宛如铁锚,即将把他所有内息如停舟一般牢牢定住。

下一瞬,裘铁鹤面色大变:

沈越猛然睁开眼睛,握剑的指缝里渗出血来,右臂血脉噼啪迸裂,他立时再度昏睡,立时又咬牙醒来,顷刻间往复数次,却又朝着裘铁鹤奔出一步——

他在骤梦骤醒之间疾奔,越奔越快,他梦见无数尚未发生的事,最终从一个裘铁鹤躲不开这一剑的梦中醒来。

裘铁鹤目光灰黯下去,只觉这一剑如从世外飞来,轻盈若梦,不循道理,不留痕迹,无路可走,避无可避。

剑风仅在两人心中响起。

最后关头,沈越竭力偏转手腕,剑锋避过裘铁鹤咽喉,刺在空处。

两人平静对视,犹如一对极熟悉的老友。

“这一剑你接不住,我饶了你一命。”沈越强撑心神道。

远处,靳羽焦急奔来,闻言怒道:“放肆!我家主人怎会——”

“他所言不假。”裘铁鹤打断了靳羽的话,“这一剑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就叫‘绝径’吧。”沈越道。

裘铁鹤点头:“名副其实。但你无力再出第二剑了。”

沈越道:“不错。”裘铁鹤不再开口,等待着沈越继续说话。

“我要你去救李舟吾。”

沈越冷冷道:“而后你我便两不相欠。他若被围困,你就助他突围;他若受伤,你就损耗自己的功力为他疗伤;你若敌不过嵇云齐和那老头儿,就被他们杀死,但你要死在李舟吾之前。”

裘铁鹤深深看他一眼,转身疾去。

沈越独自伫立了一会儿,在晕过去之前,他看见风雪如笔墨一般,抹去了万物的踪影,目之所及,只余一张白亮的纸。

短剑脱手坠地,在白纸上盖上一枚红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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