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母后诵经,自然要心诚。”靳彤时淡淡说着,神色庄严肃穆。
知客僧不敢多言,连忙躬身退下。
接下来的三日,靳彤时果然如她所说,每日焚香礼佛,抄写经文,十分虔诚。
她知道,此刻在回京的路上,宋浅茵正带着她的宝贝儿子,在冷风里眼巴巴地等着她的马车经过。
一想到那副场景,靳彤时的心情便会好上几分。
自己在寺里多待一日,那对母子便要多受一日的罪。
第三日午后,靳彤时抄完最后一卷经文,起身在寺中散步。
深秋的寺院,古木参天,禅意幽深。
转过一处回廊时,她忽然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。
那人穿着一件玄色锦袍,身形挺拔,即便只是一个背影,却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势。
他站在一棵银杏树下,金黄的落叶在他脚边铺了厚厚的一层,一阵凉风吹过,衣祛翻飞,竟有遗世独立的孤寂感。
靳彤时的心,猛地一跳。
是乔敬止。
他怎么会在这里?
上辈子,她与他所有的交集,都始于安帝病重之后。
她为了给六皇子靳哲成铺路,主动爬上了他的床。
那时的乔敬止,已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,是人人惧怕的司礼监掌印。
而此刻的他,似乎还只是个在宫中崭露头角的年轻宦官,远没有后来那般阴骛狠戾。
靳彤时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避开。
可双脚却像是生了根一般,怎么也挪不动。
她想起前世他为她报仇的决绝,想起他看似冷漠却总在暗中相助的纠缠。
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让她心乱如麻。
就在她怔愣之际,乔敬止仿佛察觉到了什么,缓缓转过身来。
四目相对。
他的眼眸深邃,看不出半分情绪。
那眼神,冷得像冰,淡得如水。
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一阵轻风吹过,银杏叶从眼前飘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