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之前在江南的时候,这人就总一副古板无趣的样子,最喜欢读书,无事的时候又喜欢写公文,如他这般从小生在世家里的公子,也许仕途从一开始就定好了吧。
容淮安想了想。
他之前的确是这样的,从小读书,长大了参科举,虽然和容家不怎么来往了,可骨子里的意识就是科举入仕,再循着世家子和同僚走好的路去走,每一步都循规蹈矩。
遇见谢明蕴之前,或者说三个月之前,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不在朝堂会是什么样子。
“怎么不说话呀?”
她抬起头问他。
她没骨头似地软在他怀里,容淮安把人揽紧了些,顺着在她腰间轻轻摩挲了一下。
“很枯燥。”
他点头。
谢明蕴觉得不可信。
“真的?”
这人的样子都看不出来是不喜欢朝堂的。
“嗯,真的。”
他之前不觉得枯燥,现在却觉得了。
正如之前他没想过不走仕途是什么样,但如今……却有了新的想法和选择。
不就是边塞么,不就是江南么,谢明蕴喜欢的,他以后也会喜欢。
月光清晖洒在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衣袍,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,到后来谢明蕴在他怀里睡去了,容淮安抱着人送回床上,从公主府离开。
三日后,二月初四。
皇帝在早朝上,正式下圣旨昭告天下禅位于太子谢明则。
这件事在朝堂上掀起了巨大的波澜,没人想得到皇帝今年身强体壮,竟然在这会就起了禅位太子的心思,臣子们心中心思各异,面上却都毫不含糊地跪下山呼万岁。
新帝定于二十初十祭天酬神登基,圣旨已下,满朝上下都忙着太子登基的大事,六部忙的不见人影,谢明则也没了时间来公主府,宫里更是人人不得闲。
猫在慈宁宫的太后顿时也不装病了,一脸欢喜地去了东宫见谢明则,虽然回去的时候脸色不大好,但回来谢岚形容说皇祖母近来脾气温和多了。
“这些天有时候皇叔和我爹爹也入宫陪陪她,许是人慢慢老了,生了一场病又加上那件事,她没之前那么凌厉了。”
谢岚絮絮叨叨地说着,谢明蕴笑了笑,却心知肚明太后未必是因为老了所以仁慈了。
是因为如今在位的不是她儿子,这几个孙儿孙女她又没少为难,如今有心想缓和关系。
“不过说来这满朝上下都忙的不行,怎么你家太傅倒每天悠闲地往你这跑呢。”
谢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,谢明蕴瞥了一眼在一旁软榻上慵懒闭目的容淮安,心中也犯起了嘀咕。
她和容淮安的这三月教习时间已过,当时她看皇兄的意思,日后国相的位置是为他留着的,虽然不知道为何如今还没下圣旨,但想必他也不该这么清闲才是。
谢明蕴张口想问问他,但转念一想,等当了国相这人以后有得忙了,也许是想趁着这几天多陪陪她。
想到这,谢明蕴瞥了一眼谢岚。
“这不是挺好的,我巴不得他每天这么清闲陪着我。”
谢岚翻了个白眼。
“没出息。”
谢明蕴不问,容淮安也不说,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陪着她腻在公主府,不管谢岚来,还是徐盈来,再或者谢明则抽空来一趟,看到的都是形影不离的两个人。
腻到最后谢明蕴都好笑地看着他。
“每天来公主府你不累么?”
容淮安摇头,把玩着她的手指,轻轻在指尖落下个吻。
“陪着你怎么会累。”
“那你就没别的事忙?”
容淮安又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