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叔召集所有核心弟子与长老议事。除阿福、白灵外,还有来自各地响应号召的正道代表:蜀中剑阁少主、南疆巫族女祭司、北漠镇阴军统领……他们围坐一圈,听取关于“小逆轮”事件的全貌通报。
“此事虽解,但隐患犹存。”九叔指着地图上七处闪烁红点的位置,“这些地方,都是逆轮残党活动频繁区域。更有甚者,已开始模仿‘守莲灯’形式,设立‘还魂灯’,蛊惑百姓献祭亲人骨血,换取‘七日重聚’。”
“必须铲除!”剑阁少主拍案而起,“此等邪术,败坏伦理,动摇民心!”
“慢。”南疆女祭司摇头,“在我们苗寨,祖灵信仰深厚。许多老人宁愿烧尽家财也要点亮还魂灯,只为听亡者一句叮嘱。若强行取缔,恐激起民变。”
九叔点头:“所以我提议,推行‘守忆仪式’??允许百姓书写思念之语,投入特制莲炉,由守莲者引其愿力上达心桥,形成‘记忆星尘’,供逝者在轮回途中感知。既慰生者之情,又不扰死者安宁。”
众人思索片刻,陆续点头。
“好主意。”白灵补充,“还可设立‘守忆碑林’,刻下未及出口的话语。让爱得以留存,而非执迷于重现。”
会议结束已是深夜。
九叔独自登上守莲殿顶层观星台,手中拿着一封信??是昨日由一只纸鹤送来的密报,字迹潦草,内容简短:
>**“西北荒漠,出现移动墓城。城中有钟,每响一次,百人苏醒。非活非死,口念佛号,却不识己名。疑为‘伪极乐境’雏形,请速查。”**
他眉头紧锁。
伪极乐境??传说中由极端信仰构筑的虚假净土,专收不甘死亡的灵魂,许诺永恒安宁,实则将其炼化为傀儡能源。若真有人建成此境,其危害远超逆轮暴动,因它不动刀兵,却悄然腐蚀人心。
“又要开始了么?”他喃喃。
身后脚步轻响,白灵端着一碗热汤走上台来。
“喝点吧,安神的。”她将碗递给他,“你在担心什么?”
他把信给她看了。
她看完,沉默许久,才说:“你觉得……会不会是另一个‘选择’的开端?有人不再追求复活死者,而是创造一个所有人都不想离开的梦境?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九叔叹道,“比起撕裂生死,这才是最可怕的侵略??它让你心甘情愿地放弃现实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去一趟荒漠。”他喝完汤,放下碗,“带上十名精锐弟子,秘密调查。不能惊动太多人,否则反而助长谣言。”
“我跟你去。”
“不行。”他摇头,“守莲学宫刚起步,你需要留下来主持大局。而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,“我怕这次遇到的,不只是敌人,还有我自己。”
她懂他的意思。
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面对的过去。而那座所谓的“墓城”,或许正是利用这一点,唤醒人心中最深的悔恨与眷恋。
三日后,九叔率队出发。
临行前,他在桃树下写下一段话,交给阿福:
>“若我七日未归,不必来寻。守莲者可以失踪,但守莲灯不能灭。你要记住,真正的力量不在符咒,而在人心不堕。”
队伍消失在黄沙尽头时,清溪镇的铜铃恰好响起第七声。
与此同时,在遥远的戈壁深处,一座由白骨与黑石垒成的巨大城池缓缓破土而出。城中央,一口青铜巨钟静静悬挂,表面刻满扭曲经文。钟旁站着一个身影??身穿破旧僧袍,手持木鱼,脸上戴着一张惨白面具,上面只挖了两个黑洞般的眼孔。
他抬起手,轻轻敲响了第一声钟。
铛??
刹那间,万里黄沙之下,无数枯手破土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