勉强能与之相比的,也就是一汽厂这一家而已。
这还是他们有生产“豪华”汽车的经验,换成其他车厂,连云汽厂的生产工艺都摸不明白。
听杨厂长说,还有人跑去一机部告状,说是图纸不准确。
结果就是先被一机部骂了一顿,然后乖乖地带着礼物到云汽厂参观学习,看了一通觉得学不会,又灰溜溜地回去。
没别的,云汽厂实行了一种标准化的管理方式,单单这套模式,就让他们看得忍不住咋舌。
更别说那套近乎苛刻的质量管理体系,只要他们想到自己单位的那些工人,就自认学不会。
如此一来,那些想要买高质量汽车的单位,自然只能往云汽厂或一汽厂跑。
现在甚至有人喊出了“南云汽、北一汽”的噱头,虽然杨厂长说这个的时候一直表示太浮夸了,但压不住的嘴角骗不了人。
老杨同志还是很开森的。
云汽厂如此,隔壁的家用电器厂也不甘落后,自从去年陈凡请何青生帮忙、给李厂长引荐了省进出口公司的领导之后,家电厂就找到了财富密码。
他们一方面通过供销社和百货公司,往全国各地销售产品,另一方面,已经出口了好几批家用电器,而且看趋势,数量也越来越大。
如今他们已经引起省进出口公司和省轻工局的重视,不仅给了大笔的出口补贴,还有大量设备和技术支持。
在云湖地区的地位,大有追赶云汽厂的势头。
分出去的两家公司都越来越好,反倒保留原有业务的机械厂,还没多少起色,也难怪薛厂长他们会着急。
此时陈凡听见薛厂长说,现在机械厂也有催货的电话,自然有些惊讶。
薛厂长听到陈凡的话,似乎对他的意外非常开心,不禁哈哈笑道,“你是不知道啊,上个月的时候,京城办了个工业展销会,有好多单位报名参展。
虽然机械厂在京城没有办事处,可是云汽厂和家电厂都有啊,我就请他们帮忙报了名,然后找人带了一批设备过去,结果你猜怎么着?
当时抢着下订单的单位就络绎不绝,不仅工业缝纫机订出去了好几千台,就连你指导发明的孵化机,也入了农业部领导的法眼,他们直接向江南工业局下了一千台的订单。
这不,现在的机械厂并不比另外两家兄弟单位差,我们所有工人都齐上阵,拿出了二十年前的那种干劲,每天都是热火朝天……”
陈凡握着话筒,眼睛盯着旁边的座钟,默默给他计时。
最后掐秒,这段吹牛足足吹了5分36秒。
我的电话费!
薛厂长吹了半天,没听见电话里的声音,不禁有些奇怪,“喂喂,陈顾问,还在么?”
说着拿起话筒看了看,“奇怪,难道又断线了?”
他还准备去看看插线松了没有。
陈凡这时才说道,“哦哦,还在还在。不过,薛厂长,那个工业展销会是怎么回事?你们的生产任务,不都是上级下达的么,怎么还要去参加什么展销会呢?”
“嗨,是这么回事。”
薛厂长见陈凡还在线,瞬间便将掉线的事抛到脑后,正色说道,“这不是要改革了吗,工业部那边就参考国外的经验,搞了几场展销会,说是什么要根据需求定任务。
其实啊,还是换汤不换药。我看过几场轻工业品专项展销会,基本上以纺织、陶瓷、五金、交化这些,来的也都是各地工业局组织的。
什么订单也都是原来的那一套,比如有单位想要购买我们厂的工业缝纫机,可以直接找我们厂下订,也可以将需求上报他们那边的工业局,然后再由工业局对接。
我们这边呢,汇总订单之后,上报工业局,工业局再根据订单、给我们审批相应的原材料,下达生产任务。
都是原来那一套,顶多就是换了个样。”
他说着哼哼笑了几声,“全国一盘棋,所有单位都在工业系统管理下,区别是我们直接对接,还是通过工业局对接的问题。
反正啊,改来改去的好处我是没看到,倒是把人折腾得不轻。”
等他说完,陈凡也无奈地摸摸下巴,笑道,“也不能这么说,松点总比严点好,稍微改一点,也有改一点的好处,要不然你们只能等其他生产工业缝纫机的单位吃饱了,才能吃点他们不要的。”
他还真以为是购销自由的展销会呢,原来就换了个壳子。
薛厂长听到他的话,眉头轻轻挑起,笑了笑说道,“倒也是,真要是几年前,别说跟其他厂抢任务,就是独立研制非任务产品,也是个犯忌讳的事。”
说着哈出一口长气,“你说的对,有变化是好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