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辞宁依然带着埋怨,耿耿于怀道:“可是长宁哥哥说要把我嫁给旁人……打发出宫。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又要落下泪来。
顾行霖心头发颤,忙替她擦去眼泪:“好长宁,都说了,孤只不过是一时诳语,当不得真的。”
“更何况你是皇祖母自小便要指给孤的人,又怎么可能轻易叫你嫁与旁人呢?”
话说开了,顾行霖方觉世事弄人,原来兜兜转转,竟是他先让长宁寒了心。
再看着眼前惹人垂怜的佳人,再也生不起气来了。
哪怕长宁的确害他丢了面子……罢了,总归他们十年情分,他也不忍心苛责于她。
江辞宁似是被他这番话哄动,又抓着他的衣袖哭了一场:“行霖哥哥,是长宁对不起你,长宁太蠢,若是早将话说开,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。”
“如今长宁被行霖哥哥救出,也算是上天垂怜……”
话音未落,她又担心道:“虽然现在燕帝失踪,生死难卜,他们已经自乱阵脚,但若是大燕的人发现我也失踪了……”
“行霖哥哥,长宁会不会给你添麻烦?”
顾行霖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,他咳嗽了一声,说:“长宁妹妹放心,大燕那边孤会处理。”
“大燕内乱,他们尚且自顾不暇,你放心呆在这里。”
江辞宁身形摇晃,这才放松下来,像是幼兽一般依偎着他:“行霖哥哥,长宁再也不要离开你了……”
误会解开,美人在怀,馨香扑面。
顾行霖并未饮酒,却像是喝醉了一般,心头悸动不已。
他轻轻挑开她的衣带,大红的外袍落地,露出雪白的里衣。
江辞宁娇颜酡红,顺势躺下。
然而顾行霖的手指碰到她里衣的衣带时,余光忽然瞥见点点殷红血迹。
江辞宁见他停住,柔声问:“行霖哥哥,怎么了?”
她随之起身查看,发现衣裙上的鲜血,惊呼了一声,脸颊涨红,忙扯着被子娇声喊:“行霖哥哥!”
顾行霖发出畅快大笑,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:“孤命为你备热水和干净衣裙。”
江辞宁羞得不肯说话。
顾行霖虽然有些遗憾,但也不是迫不及待,安抚她:“孤还有事在身,长宁在此处好好歇息,晚些时候再来看你。”
半刻钟之后,江辞宁换好干净衣裙,半卧在榻上捧着顾行霖令人送来的红糖姜茶。
腿侧被烛台刺穿的伤口已经被她处理干净,仔细包扎了起来。
姜茶热气氤氲,江辞宁的眸光却冷得像冰。
屋子里服侍她的宫人尽是生面孔,他们不唤她殿下,叫她姑娘。
有内侍看守在门口,守卫森严。
江辞宁明白自己应当是被顾行霖囚禁在东宫某处,这些人应当都不知她的身份,不知她便是大齐的长宁公主。
说来实在是荒唐。
堂堂一国储君,竟做出这等事情,若是传出去,恐怕他这太子之位不保。
江辞宁明白,顾行霖自然知道事情轻重。
将她绑来的是叶家人,背后推波助澜之人正是太子妃,他们夫妻二人,恐怕就没想让她活多久!
今日她以缓兵之计,暂时打消了顾行霖的疑虑,他没有动她。
但是能拖三五日,却过不了十天半月。
待到那个时候,难道她真要如禁脔一般服侍顾行霖?
若是如此,她宁愿自刎!
江辞宁心中焦躁,脑子里反而更加冷静。
算来她被掳走,已有十日之久,兄长和谢先生那边定然能够寻找到蛛丝马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