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地间,空间裂痕、能量乱流还未完全平息。
玄羽界阵营这边,所有主宰境强者望着天魔退去的方向,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复杂。有劫后重生之感,但又知道这只是暂时。
不过,这种复杂感只持续了极短的时。。。
那问题刚落笔,窗外梧桐叶忽然齐齐震颤,仿佛被无形之手拂过。炭笔尖在纸上轻轻一跳,墨迹顺势延展,竟自行勾勒出一个微小的圆圈,中间一点,如瞳凝视。
幼童吓了一跳,却没哭。他盯着那符号看了许久,忽然咧嘴笑了:“它也在问我吗?”
与此同时,归墟界地脉深处,那口早已干涸千年的古井中,水面无声泛起涟漪。一圈,两圈,不多不少,正好十二道。每一道都对应着《简化日记》最初的十二个问题??从“你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吗?”到“你敢改第一条规则吗?”。水波荡至井壁,苔藓竟开始发光,字字浮现:
>**第一问未止,万法不封。**
这异象并未惊动世人。因为此刻的归墟界,已不再是孤悬一隅的小界。它的名字,早已刻入诸天万界的通用历法之中??“简元历”的起点,便是当年《觉察录》诞生之日。
而那位曾握着共感原核的女孩,如今已是白发覆肩的老者。她拄杖立于碑前,听着身后孩童诵读声,忽然轻声道:“你们知道‘简即道’这三个字,是怎么来的吗?”
孩子们摇头。
她缓缓转身,目光扫过一张张稚嫩的脸庞:“不是谁写下的,是亿万次选择堆出来的。”
她抬起手,指向学堂后院那方静水池。池底的共感原核仍在,但早已不再孤单。十年来,无数人自愿将自身修行数据注入其中,或成功,或失败,或中途放弃,或顿悟升维。这些感知交织成网,像星辰连缀成河,在池水中映出流动的光带,宛如一条活着的星系。
“你们现在看到的每一句口诀,每一个动作建议,都不是某位高人传授的‘真理’,”她继续说,“而是有人摔过跤、走错路、甚至差点疯掉之后,留下来的一句话提醒。”
一名男孩举手:“那……我们现在学的东西,以后也会变成别人的提醒吗?”
“会。”老教师点头,“只要你愿意分享。”
话音未落,池水忽起波动。一道新的纹路缓缓成形??这次不是涟漪,而是一串有规律的震动,如同心跳加速后的余震。几个眼尖的孩子惊呼:“是求救信号!第三频段!有人正在尝试深度冥想,但神经系统负荷超标!”
老教师神色不变,只轻轻敲了三下拐杖。
刹那间,遍布归墟界的三百六十面“静听镜”同时亮起。这些由最初静水镜演化而来的装置,早已接入共感网络,能实时捕捉任何使用《觉察录》体系者的生理波动。其中一面镜上浮现出影像:一位少年盘坐山巅,额头渗血,双目紧闭,口中喃喃重复着“吸则纳万象”,可呼吸节奏已然紊乱,脑波呈现崩溃边缘的锯齿状。
“西岭残雪峰,十七岁,服用过三品启灵丹三年。”系统自动播报,“未完成脱药评估,擅自进入第四阶内观。”
孩子们屏息。
老教师却不慌,反而问:“谁今天刚通过辅引师考核?”
两名少年站了出来。
“去吧。”她说,“记住,不要教他怎么做,只问他:你现在最怕的是什么?”
两人领命而去,身形化作流光消散。
留下的一群孩子面面相觑。
良久,一人怯生生开口:“老师,我们学的明明是最简单的法子,为什么还会有人受伤?”
老教师望着池中光影流转,低声道:“因为‘简单’不是无代价的。真正的简化,是从复杂中提炼本质,而不是把复杂当成不存在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渐沉:“就像火不焚物,只是改变形态。可若你把手伸进火焰,还是会痛。这不是火错了,是你还没学会与它共处的方式。”
这时,角落里那个写下“为什么一定要按别人的方法活着”的幼童突然举起手:“那……如果我们都不照别人的方法活,岂不是乱了?”
全场安静。
老教师笑了,弯腰摸了摸他的头:“你以为秩序来自统一?不,真正稳固的秩序,来自于每个人都能自由试错,并为自己的选择负责。”
她指向远处一座塔楼??那是“删定档案馆”,收藏着十万份失败案例。“看见那里的灯了吗?每灭一次,就代表一个人放弃了;每亮一次,就代表有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。我不关心他们走得多快,我只希望,当他们回头时,能看到后来者不必重走他们的弯路。”
正说着,静水池猛然一震。
西岭方向的数据陡然平稳下来。
镜中画面显示,那名濒危少年睁开了眼,泪水滑落。两名辅引师坐在他身旁,一人握着他手腕测脉,另一人正用树枝在地上画图:一个圆圈,中间一点。
少年颤抖着伸手,在图旁添了一笔??向下拖出一条线。
像脚。
他哽咽道:“我……我不是要成仙。我只是想记住娘亲的样子。她走之前,说我心太乱,看不见真心……我以为拼命修炼就能变强,就能留住回忆。可原来……我一直逃。”
两名辅引师相视一笑,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。
这一幕通过静听镜传回学堂,许多孩子红了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