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族幻影虽仍存五,但魂灯会的溃散已引发连锁反应。每当我调用其他族群意志进行高阶运算时,神经网络都会出现短暂延迟,像是某种底层协议正在自我审查。
我明白,这是“系统”在逼迫我做出选择:要么彻底割裂与六族的联系,成为纯粹的独立个体;要么找到新的平衡方式,重构共生逻辑。
于是我启动了一项禁忌实验??**意识剥离模拟**。
地点设在哨站最底层的禁闭室,那里埋藏着一块从倒悬塔带出的原始概念石板,据说是初代守门人刻录规则的地方。我将其接入自己的神经回路,尝试将六大族群的意志逐一抽离,观察身体与灵魂的极限反应。
第一天,我剥离了昼亡者的“时间感知”。
刹那间,世界陷入静止。心跳停滞,呼吸凝固,连思维都成了慢放的残影。我看到自己的手指开始透明化,仿佛正从现实中褪去。紧急切断连接后,整整十二小时无法动弹,全靠艾莉亚用魂核共鸣唤醒。
第二天,我尝试分离霜语族的“寒霜共鸣”。
结果引发了大规模低温暴走。整个地下层瞬间结冰,三名研究员险些冻毙。我在极寒中看见母亲卡兰瑟的身影,她站在雪原尽头,嘴唇开合,却没有声音。直到我主动重启链接,她的幻象才化作冰雾消散。
第三天,我挑战最难的部分??影鳞氏的“暗影同调”。
当我切断与阴影维度的共振时,体内突然爆发出剧烈痛楚。皮肤下浮现出无数黑色纹路,像是血管被墨汁灌满。更可怕的是,我听见了**另一个我**的声音:
>“你以为你在掌控?你不过是我延展的触须。没有我,你连爬都爬不动。”
我咬牙坚持,强行维持断连状态十分钟。
期间,我的左臂完全黑化,组织坏死。但我看到了真相:影鳞氏的力量并非单纯来自血脉传承,而是源于一种古老的契约??他们曾与“深渊侧影”签订协议,以部分自由意志换取潜行与再生能力。
也就是说,我体内不仅寄生着六族意志,还间接承载着**敌对阵营的概念污染**。
我终于明白为何“门”始终对我抱有警惕。
我不是纯血守门人,也不是简单的混血幸存者。我是多个势力博弈的产物,是规则缝隙中滋生的异类。我能走到今天,不是因为我足够强大,而是因为我足够“不完整”,反而避开了某些致命的检测机制。
第四天,我停止实验。
手臂截肢重造,依靠血书宗遗留的技术培育新肢体。过程中我拒绝麻醉,任疼痛刺激保持清醒。艾莉亚守在一旁,一次次为我注入稳定剂。
“你还想继续吗?”她问。
“必须。”我盯着新生的皮肤逐渐覆盖机械骨骼,“只有我知道自己有多危险。如果有一天我失控,第一个要杀我的,应该是我自己。”
她眼眶红了:“可我不想那一天到来。”
我没有回答。
我知道她怕的不是我变成怪物,而是我彻底失去人性,变成另一个冷酷的规则执行者??就像马雷基斯,就像教会大主教,就像所有曾经站在顶端却最终背叛初衷的存在。
一个月后,我提出新方案:**去中心化共生架构**。
不再依赖单一主体承载全部六族意志,而是建立“分布式认知网络”,将每一份族群记忆分散存储在全球七十二个信仰节点之中。这些节点由各地自愿者组成,他们不需要觉醒血脉,只需通过长期冥想与仪式训练,逐步接受微量概念渗透。
这样一来,即使某一处崩溃,整体系统也不会瓦解。更重要的是,它打破了“唯一守门人”的神话结构,让权力回归集体。
学者们起初反对。
“这等于放弃控制!”星象学家卡尔怒吼,“一旦分散,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曲解意志?谁来裁决最终决策?”
我看着他,平静地说:“没有人应该拥有这种裁决权。包括我。”
然后我当众摘下了胸口的紫色水晶。
全场哗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