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知道?”她问。
“安娜……还有护理师之间有在传。”虽然知道这是她的私事,但我实在很在意,每次到她都会想到。
“那没什么,门诊一直有病人说我口气不好。”她说,“不是第一次被投诉了,没什么好担心的。”
她再度迈开脚步往前进,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,我也跟了上去。
“院长有跟我谈过,投诉内容是说我态度太敷衍,我还在想是什么意思。”
我没有回答。
其实我了解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想。
民众喜欢的还是那种和蔼可亲,会用国、台、客三种语言问好的医生,最好抽屉里还放了满满的糖果送小朋友。
智宇姐虽然不会骂人,但是讲话只有一个音调,不管说什么听起来都像在数落别人。
再加上她的标准又很高,跟她说话很容易会有被瞧不起的感觉。
但事实并不是这样,我在今晚更加确认了这一点——撑着疲惫的身体研究病历的智宇姐,怎么可能会态度敷衍呢?
“我的车停在这里,你自己可以回病房吗?”智宇姐停下,转身面对我。
背对路灯,智宇姐的轮廓蒙上一层淡黄色的光晕,憔悴却美丽。
“等等……”我踌躇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鼓起勇气,“之前你告诉我,肢体接触可以释放压力。”
“是。”
“今天可以让我摸吗?”
智宇姐叹了一口气。
“上次你也想要摸我胸部。”她一如往常的用平静的声音说出爆炸性的发言。
“智宇姐说,如果戒酒有进展的话再看看,”我大着胆子发问,“我交了女朋友,也没有再喝酒了。”
“只要你不会过度依赖,那就没什么问题。”
说完,智宇姐便上前了半步,缩肩做出类似双手抱胸的动作,对着我将雄伟的胸部高高托起。
我屏住气息,走近,伸手,轻轻抚摸智宇姐的头。
“……?”智宇姐表露出一丝不解,“这是在做什么?”
智宇姐没什么反应,只是仰着头看着我,眼睛里闪着我的倒影。
“我觉得……智宇姐压力很大的样子……”我一说出口就觉得尴尬到想死。
“所以你问我能不能摸,是想要释放我的压力?”
“嗯……”
“还满别扭的。”
“呜哇……”
我他妈到底在冲三小朋友……怎么会对年纪比我大的人摸头?对方还是智宇姐,别说释放压力,她没生气我就该谢天谢地了。
简直就像那种以为自己很帅在女生面前胡乱展现的国中生屁孩,我在智宇姐面前真的会退化。
意识到己身之愚蠢的我抽回手。
“没关系的,你继续摸吧。”智宇姐说。
“咦?”
我在原地愣了三秒,确定自己没有弄错意思。
“我原本就同意让你摸了,你就照自己的意思,摸想摸的地方吧。”她说。
路灯的黄光倒映在她的眸子里,不知是灯火闪烁亦或我的错觉,她的眼底流光粼粼。
“那……我不客气了。”
我让手掌滑过她的头发,一路往下拂到后颈,再重新放回头顶,顺着她的后脑滑下。
我就这样站在午夜的冷空气中,持续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;智宇姐则静静地站着,任由时间流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