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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两百七十九章 长铗石（第3页）

风雪之后，终将迎来春暖花开。

（全书完）

沈昭离开忘尘谷时，天边霞光初现，晨雾未散。他步履轻缓，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从容与坚定。身后的山谷依旧繁花似锦，仿佛从未有人踏入其中。但那湖水深处的幻象、那光影中的自我拷问，早已深深刻入他的魂魄。

他没有回头。

一路南行，山川如旧，风物依旧，但心境已变。曾经的迷茫与挣扎，如今化作一抹淡淡的清明。他不再追问自己为何修行，也不再怀疑前路是否值得。他明白，修行之道，从来不是为了超脱凡尘，而是为了直面内心最深处的自己。

数日后，他再次回到栖云镇。

小镇依旧宁静，炊烟袅袅，溪水潺潺。他站在镇口，望着那间熟悉的客栈，心中竟生出一丝久违的温暖。

客栈门前，柳老板娘正倚门而立，手中捧着一壶茶，目光落在他身上，神色平静中透着几分欣喜。

“你回来了。”她轻声道。

沈昭点头：“我回来了。”

两人对视片刻，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柳老板娘转身进屋，不多时，端出一杯热茶，放在院中石桌上。

“坐吧。”她道，“这一路，想必辛苦。”

沈昭坐下，接过茶杯，轻轻吹了口气，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“你不问我去了哪里？”他问道。

柳老板娘微微一笑：“你若愿说，自会说。若不愿，我也不会问。”

沈昭沉默片刻，缓缓道：“我去了一趟忘尘谷。”

柳老板娘眼神微动，但很快恢复平静：“我知道。”

沈昭抬眼看向她，目光锐利：“你知道？”

柳老板娘轻轻放下手中的茶壶，语气依旧温和：“你是为‘欲’而去的吧？可曾找到它？”

沈昭盯着她看了许久，最终缓缓点头：“找到了。”

“那你……斩断了吗？”她问。

沈昭摇头：“我没有斩断它。我接纳了它。”

柳老板娘怔了一下，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：“你能说出这句话，说明你已经超越了它。”

沈昭轻叹一声：“欲望，并非恶念。它是人心中最原始的动力。若无渴望，何来前行？我只是学会了如何掌控它，而不是被它掌控。”

柳老板娘静静地看着他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，仿佛在看一个全新的沈昭。

夜色渐深，月光洒落庭院，银辉如水。

沈昭靠在椅背上，望着满天星辰，思绪渐渐飘远。

他曾以为，斩断四念便可真正超脱，踏上大道之巅。可如今才明白，所谓“斩”，不过是另一种逃避。真正的修行，不是抹杀人性，而是与人性共处，与命运同行。

“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？”柳老板娘忽然开口。

沈昭收回目光，看着她，缓缓道：“我想去找一个人。”

柳老板娘眉头微蹙：“谁？”

“叶琉璃。”沈昭语气平静，“她曾说过，要等我归来。”

柳老板娘神色微变，但很快掩饰过去：“你还想见她？”

沈昭点头：“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之一。无论她现在身处何方，我都必须亲自去见她一面。”

柳老板娘沉默良久，终于轻声道：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