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想着,不远处走过一队人,为首之人是于妙,而跟在她身边的,似乎是个官家女子,顾曦偏过头,示意后面三人都藏好,幸好她平日里用人用物都极为精简,所以就算是今日这场场合,她身边只带了三个人伺候,皇祖母也没起疑,不然,以她公主的身份,身后跟着二三十人的,还真是不好做事。
“本宫只有征儿一个孩子,如今也去往千里之外,所以平日难免寂寞,你们这些孩子,多多进宫来陪我,本宫心底可不知道有多高兴。”这是于妙在说话。
她边上跟着的女子笑道:“承蒙皇上设宴,今日我等才能进宫见识一番,凑巧碰见娘娘,让小女见识娘娘凤仪。”
“你真会说笑,什么凤仪不凤仪,本宫来了,以后可都是你们这些孩子的天下了。”
“如今皇上正值青春,年少有才,我朝在皇上治理下,一定会国泰民安的。”
一群人逐渐走近,隔着假山树影,顾曦看清了那女子的脸,是乔洁,乔胜的女儿。
她怎么会跟于妙走到一起去?顾曦心中嘀咕。
乔洁:“只是,皇上如今还不立后……”
于妙便笑了笑,“虽说后宫不得干政,但朝上民间,都在议论此事,本宫到底也知晓的,不过无碍,皇上年轻,此事他心中定有主意。”
“也是,听说皇上跟康宁公主青梅竹马,想来皇上有意……”
“青梅竹马也只是兄妹之谊。”于妙轻声道。
原本从两人对话间听到自己的名字,顾曦就有些膈应,可是在听完于妙的话之后,她忽然皱起眉。
于妙在暗示乔洁,裴衡不会立自己为后。
这是为什么?顾曦不解,前段时间,为了让于妙漏出马脚,自己做足了姿态,让她误以为皇祖母要为自己和裴衡订婚,而于妙也确实上当,这才让冷宫出现在自己面前,可自己在凝秀面前做足了戏,没真的在明面上见到云心,按理来说,于妙应当觉得自己还不知道皇祖母有意害死母亲一事才对,应当觉得自己还是会听由皇祖母的命令,答应跟裴衡的婚事才是,可是现在,她为什么不这样觉得了,难道是皇祖母那边跟她说了什么?
但是这也不可能,顾曦想着,此前自己不仅在于妙面前做戏,还是皇祖母面前做戏,而她这段时间也只见了皇祖母一次,就是那一次,于妙心中才猜测皇祖母有心替自己跟裴衡牵线,这才让凝秀频繁去往冷宫,所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,让于妙改变了主意,既不让自己通过云心知晓皇祖母诱害母亲一事,又能确定自己跟裴衡一事成不了呢。
顾曦一双眼睛盯着远离的两人,不知是不是远处灯笼太亮,她似乎看错了,那仪态万千,八方不动的于妙的宽大衣袖,似乎动了一下,乔洁正在边上搀扶着她。
她眯了眯眼睛,乔洁有意向于妙打听立后一事,是为什么,她也有心皇后这个位置?还是别有所图?
只是,不管是哪一个想法,她既然有意打听,何不直接从齐太后下手,她才是裴衡的亲娘,要说裴衡的事情,她应当更清楚才是。
等于妙一行人走远了,执书才悄声道:“公主,太妃娘娘怎么确定,今夜宴上,皇祖母不会给您和皇上牵线?”
“你也听出来了。”
抱弦:“公主您和执书说什么呢,怎么我听不懂。”
顾曦转头,轻轻敲了下抱弦的头,“你呀。”
执书也跟着笑,顾曦正要转回头,猝不及防地跟乘风对上目光,两人皆是神色一怔,而后顾曦垂下眼眸,问道:“你说,她为什么这么确定呢?”
乘风正要开口,但话到嘴边,变成了,“殿下,又有人要过来了。”
因着前面才躲过,此时乘风的话一出,几人都下意识地又往后藏了藏,不过片刻,果真又有一行人过来,而这次走过的,只不过是吉布哈和他的随从而已。
顾曦微微叹了口气,嘲笑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,而就在这时,就听得吉布哈嘲讽道:“可惜了,塞勒赫要是在本王身边跟着,死之前还能看一看大昭宫宴的奢靡,如今,哼,本王就不行,那个大昭公主会带他过来。”
这话说得实在有些恶毒,顾曦甚至都能感受到后面抱弦有些打抱不平的哼哼声,她扭过头去看乘风的脸色,却忽然从他脸上瞧出来一丝心虚。
顾曦一愣,忽而便明白过来,这人该不会以为自己一看见吉布哈,就会想起那日的不愉快,故而跟他闹别扭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