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英章开车,载着甄珍和游嘉民去了医院。
一路上,顾英章风驰电掣,在深夜无人的马路上狂奔。仿佛整个世界荒芜了,只有他们在赶路。
中心医院的急救床上,甄珍看见了游嘉利。
她全身上下的情形,和游嘉民差不多,黑乎乎的不能辨别。
和游嘉民有一点不同的是,游嘉利躺在病床上,她的大腿歪成了别扭的模样。
“截肢么?”
医生拿着单子,给游嘉民下最后通牒。
“我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,你回来了还是没想好么?再晚点,她的血流失过多,命就保不住了。”
原来,就在晚上十一点时,游嘉民去店里找妹妹游嘉利,商量自己明天能不能来上班的事情。
他刚走到路口,还在犹豫要不要拉下脸皮进去的时候,他就看见店里火光冲天。
火舌舔舐着小屋,小屋掉了一层皮。
游嘉民当即扔下包,抱着头钻进火场去救妹妹。然而,他发现游嘉利的时候,游嘉利已经被烧断的房梁压住了左腿……
“我不知道!”
游嘉民哭腔很重,他抱着头蹲在地上,一点主意没有。
“她最爱漂亮了,没腿了让她怎么活?”
甄珍眼睛睁的滚圆,眨也不眨站在游嘉利身边。她的目光落在游嘉利的腿上,她的腿不仅是歪的,还是扁的。
她的骨头渣子戳破皮肉,就像一把刀似的,在她白雪一般的大腿上野蛮横穿。
甄珍的呼吸都断了。
她调整了一下呼吸,把目光从烂肉一般的大腿上收了回来。
但是,她大脑是空白的。
“不截肢的话,还有别的办法么?”
顾英章的声音冷静自持,是一盆唤醒甄珍的冰水。甄珍强压着泪,一步步挪到医生身边,她仰望着医生,隔着厚厚的镜片,她仿佛要把医生的眼睛看穿似的。
“如果不截肢的话,她还能活么?”
年轻的医生紧抿了一下嘴唇,眉眼深重起来。
……
五个小时后,游嘉利被推出手术室,她左腿并没有塌陷,保存完好。
在麻药的作用下,她睡的很深。
安置好游嘉利后,甄珍拖着疲惫的身子,站在了走廊的窗台边。太阳从砖红色的地平线上浮了出来,红得让人的心跟着滴血。
走廊上,顾英章虎步龙行的走了过来。
他把条子塞到甄珍的兜里,“住院费手术费我都交好了,你别在钱上操心。”
顾英章是知道甄珍和游嘉利的感情的,所以对于游嘉利,他也在上心。
“还有,中心医院的医疗条件,我觉得不如部队的医院。等她好转一些,还是去部队医院继续治疗吧?”
甄珍听进去了,却一个字也没听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