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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9章 吕祖的香火师父与徒弟（第2页）

“他们在回来。”林晚生望着远方，“不只是记忆，是执念。”

小女孩却显得异常平静。她每日依旧照料新生的九株忆之树，教孩子们辨认不同年代的记忆印记。她告诉他们，战争时期的记忆带着硝烟味，爱情的记忆则常伴花香，而最沉重的，往往是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沉默??那种记忆没有画面，只有窒息感。

第四十九日，极光再现。

这一次，它不再游离天际，而是凝聚成一条横贯南北的光带，如同天地之间拉开了一道门帘。荒原上的积雪尽数融化，焦土之下竟钻出无数细小的根须，彼此交错，织成一张覆盖数十里的巨大网络。

陆知取出《零类录?补遗》最新一页，提笔写道：

>“甲辰年春，始源钟鸣九响，非为重启遗忘，实为审判虚妄。

>凡曾以‘安宁’之名行抹杀之实者，其心将不得安眠；

>凡曾以‘进步’之借口删改历史者，其路终归荒芜。

>记忆非毒药，遗忘才是。

>纯阳不在无暗之处，而在明知黑暗仍选择点亮灯火之人眼中。”

写罢，他将纸页投入忆之树根部的火盆。火焰腾起三丈高，映照出空中浮现的文字??那是千万人同时想起某一刻的真实所汇聚成的集体投影：

>一个母亲在防空洞里哼着摇篮曲，直到炸弹落下；

>一位科学家在实验室写下最后数据：“真相不能随我死去”；

>一群少年手牵手走向刑场，齐声朗诵一首禁诗……

这一幕持续了整整一夜。

翌日清晨，小女孩消失了。

只留下颈间的锈铃铛挂在主树枝头，微微晃动。风过处，无声，却让所有靠近之人胸口一震，仿佛听见了亿万颗心跳的合鸣。

陆知与林晚生相视无言。良久，陆知问道：“她去哪儿了？”

林晚生望向南方。“去找最后一个沉睡的人。”她说，“那个亲手设计净忆散配方，却在晚年偷偷写下忏悔录的老科学家。他还活着，躲在边境小镇，每天服用最低剂量的药，只为让自己一点点忘记??却又不甘心彻底遗忘。”

“她要去唤醒他。”

“是啊。”林晚生微笑，“因为真正的纯阳，不是没有阴影的世界，而是即使背负阴影，依然愿意说出‘我记得’的那一刻。”

岁月流转，十年如一日。

忆之树环已长成参天巨林，九株巨木各司其职：一主战争记忆，一管亲情羁绊，一承艺术创作，一载科学探索……它们的根系深入地脉，枝叶触及云层，成为新的文明坐标。每年春分，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齐聚此地，带来遗物、录音、手稿，或是仅仅一句口述往事，献祭给这片圣林。

而关于小女孩的传说越来越多。

有人说她在西南雨林重建了失落的口传史诗部落；有人说她潜入海底墓穴，唤醒了沉没大陆的最后一缕意识；还有人说，每当某个国家试图重启记忆控制项目，就会有一枚锈铃铛出现在总统办公桌上，旁边放着一张纸条：“你还记得吗？”

没有人见过她归来。

但在每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，若你静坐于忆之树下，屏息聆听，或许能捕捉到一丝极轻的脚步声，混在风中，渐行渐远。

然后，你会忽然想起某个人??那个你以为早已忘记名字的童年玩伴，那位在灾难中失踪却从未被提及的亲人，或是一段曾让你痛彻心扉、却被岁月磨平的誓言。

你的眼角湿润，嘴唇微动。

你想起了。

于是，风停了。

铃未响。

可你心里，已然轰鸣如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