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快快,上身试试,不行我再改!”
方星河的挂件造型师熊英忙前忙后,存在感十足,开心坏了。
小姑娘今年24岁,才毕业不久,拎着个实心脑袋冲到星空娱乐非要应聘方星河的造型师。
别的职位。。。
车出隧道,阳光如刀劈开云层,斜斜地刺在挡风玻璃上。阿?蜷在后排座位睡着了,怀里紧抱着装有L-8850复制胶片的铅盒,像护着一颗跳动的心脏。方星河摘下墨镜,眼底布满血丝,却不敢合眼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每一分清醒都是抵抗。
王查理的消息又来了,加密通道闪烁三次才加载完全:
>“边境接应点变更。原定勐腊口岸已被监控,怀疑内部泄密。新坐标:打洛江畔废弃糖厂,由傣族老放映员岩温之子接头,代号‘火塘’。另,瑞士方面已启动‘影脉计划’临时庇护机制,可接收三卷以内原始资料,但必须附带完整口述证词与地理溯源记录。”
他把消息转给吴穹,她正在前方小镇联系发电机维修师傅。手机信号断断续续,像是被山体切割成碎片的语言。方星河靠在椅背上,翻出林守业那本焦边笔记的复印件,目光落在“丽江束河古戏台梁木夹层”几个字上。笔迹潦草,却透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笃定??仿佛写下这句话的人,早已预见自己无法亲见结局。
阿?忽然惊醒,猛地坐直身子。“我梦见我爸了。”她声音发颤,“他在一个黑屋子里修机器,墙上挂着一串铜铃……他说,‘别让光灭了’。”
方星河静静看着她。十七岁,和当年怒江边上那个演《播种》的女孩同龄。不同的是,那个女孩是被迫沉默的一代,而眼前这个,生来就在寻找失声的回音。
“你父亲后来怎么样?”他问。
阿?低头摩挲铅盒边缘:“三年前死了。他们说他是酗酒摔下山崖,可我知道不是。他那天刚修好一台老式16毫米放映机,说要放一部‘不该存在的片子’给村里孩子看。第二天人就没了,机器也被烧了。”她抬起头,眼里有火苗在燃,“所以我加入CIMK。我不怕死,我怕忘了。”
方星河没说话,只是将录音笔轻轻递过去:“记下来。每一句话都重要。历史不是由胜利者写的,是由幸存者说的。”
傍晚抵达丽江,天空飘起细雨。束河古镇笼罩在湿漉漉的暮色中,青石板泛着幽光,像是浸过血又洗过的布。他们住进一家不起眼的客栈,招牌写着“纳西人家”,老板娘操着浓重口音问要不要火盆取暖。方星河摇头,只求安静、无监控、能通电。
夜里十一点,三人聚在房间地板上摊开地图。吴穹用红笔圈出下一个目标:古戏台第三根主梁,按建筑图纸应在东侧支撑柱上方约四米处,需搭脚手架才能触及。问题在于,戏台如今是文物保护单位,夜间巡逻严密,且装有红外警报系统。
“不能硬闯。”吴穹低声道,“一旦触发警报,不仅拿不到东西,还会暴露我们手里已有线索。”
“那就等白天混进去。”阿?提议,“我可以扮成游客,打听维修情况。听说最近屋顶漏水,他们在找懂老建筑的工匠。”
方星河点头:“你去探路,我和吴穹准备设备。便携钻孔器、微型摄像头、防震胶套??这次取出来的可能是易碎录音带或纸本,不能像井底那样粗暴撬挖。”
次日清晨,阿?穿上当地少女常穿的傈僳族短褂,背个小竹篓进了古镇。方星河则伪装成电力检修工,拎着工具箱在戏台周围徘徊。吴穹藏身于百米外茶馆二楼,手持信号干扰器,随时准备切断监控传输。
三个小时后,阿?带回消息:施工队确实在修缮屋顶,今晚停工前会锁门,但钥匙由一位姓和的老管理员保管,此人住在戏台后巷的小院里,独居,嗜酒。
“他说修梁时发现一根木头空心,敲起来有回声,还闻到樟脑味。”阿?眼睛发亮,“但他以为是虫蛀,打算明天锯开看看。”
不能再等了。
当晚十二点整,乌云遮月。吴穹先行潜入配电箱,切断戏台区域供电五分?;方星河与阿?翻墙而入,用铜钥匙打开侧门??果然,锁芯锈蚀多年,几乎未换过。
戏台内部漆黑一片,尘埃在手电光柱中飞舞,像无数沉睡的灵魂被惊扰。他们爬上临时搭设的木梯,方星河肩扛摄像机,一边拍摄操作过程,一边小心翼翼用探测仪扫描第三根梁木。三分钟后,仪器发出轻微蜂鸣。
“这里有夹层!”他压低声音。
阿?递上微型电钻,动作轻得如同呼吸。钻头缓缓切入木质,碎屑簌簌落下。当洞口扩至拳头大小时,一股陈年松香混合霉味扑面而来。方星河伸手探入,指尖触到一层油纸包裹的物体。
取出后,借着手电微光展开??是一叠磁带盒,共三卷,标签手写:
>**L-8851-《夜课》**
>副标题:**“识字班的声音”**
其中一卷已断裂,其余两卷尚完好。盒内附一张泛黄纸条:
>“这些声音录于1982年冬,云南边境七村联办农民夜校。课程内容:识字、算术、宪法常识、世界地理。授课者多为下放知青与返乡教师。三个月后,全部教学点被查封,教材焚毁,主讲人判‘传播异端思想’五年以上徒刑。此录音藏于戏台,因当年我们在此排练话剧掩护教学活动。若后人得见,请务必播放一次,哪怕只有一个人听见。”
方星河双手微微发抖。这不是电影,是声音的遗书。
他立刻启动便携录音设备,将三卷磁带逐段数字化。第一段刚播放十几秒,一个年轻女声便响起:
>“今天我们学‘民’字。人民的民,民主的民,民族的民。它上面是个‘八’,下面是个‘氏’。八,代表众人;氏,是家族。合起来,就是很多人在一起,才有‘民’……”
声音清亮,带着西南腔调,却在“民主”二字上略微停顿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