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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 哀莫大于心死（第1页）

“朱公子！请你自重！”

谢月莹骤然起身，眼中满是怒意。

纵然她早就做好了最坏打算，可怎么也想不到……这朱硕会提出如此要求。

太荒唐！

“自重？”

朱硕依旧笑眯眯坐在席间，。。。

夜色如墨，浸透了断崖岭的每一道岩缝。风依旧在低语，却不再呜咽，而是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，携着无数细碎的记忆碎片，流向梦渊深处。那枚嵌在碑心舍利残座上的晶石，裂痕虽未愈合，却隐隐泛起一丝微光，如同沉睡之人将醒未醒时睫毛轻颤。

沈昭的身影已近乎消散，唯有一缕意识仍盘桓于梦渊核心。他不再“看”，也不再“听”，而是以一种更原始的方式感知??他是这片记忆之海本身的一滴水，是千万人共同呼吸中的一息。谢玄衣早已不见形迹，但每当沈昭触碰到某段深藏的情感波澜，便能察觉那一抹熟悉的冷峻意志悄然掠过，如剑锋划过水面，不留痕迹，却让涟漪更加清晰。

这一日，梦渊忽然震颤。

不是来自人间的呼唤，也不是集体觉醒的共鸣，而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频率??它来自地底，来自时间之前，来自尚未被命名的黑暗。

一道古老的声音，在所有人的梦中响起。

不是用语言，而是用图像、气味、触感与痛觉拼凑而成的讯息：

一座青铜巨门深埋于万丈岩层之下，门上刻满扭曲符文，其形似眼非眼，似口非口，仿佛整扇门本身就是一只沉眠的巨兽。门前跪着九具干枯尸骸，皆穿灰袍，手持无刃之剑，头颅低垂，像是守卫，又像是献祭者。而在门缝之间，渗出一缕极淡的黑雾，所过之处，梦境腐化，记忆逆流，连最坚定的觉醒者也会在睡梦中喃喃自语：“我从未活过……我只是被安排好的回声。”

这景象瞬间席卷三十六州，凡曾踏入梦渊者皆有所感。有人惊醒尖叫，发现枕边笔记上的字迹正在自行消失；有人清晨照镜，竟认不出自己的脸；更有数座“述真堂”内悬挂的木简无故断裂，上面刻写的忏悔文字化为灰烬随风飘散。

消息传至记忆联邦中枢，学者们束手无策。他们翻遍考古所得的铭文，查遍前观梦阁遗留档案，终于在一本残破手札中找到只言片语：

>“昔有九执事，奉命封印‘源梦之隙’。彼非邪祟，亦非神明，乃初民集体恐惧凝结之实体。若门启，则梦与现实界限崩解，众生将陷入永恒轮回之噩梦，谓之‘归墟劫’。”

落款日期距今一千三百二十七年。

与此同时，西北荒漠那支考古队发来紧急讯报：他们在遗迹最底层发现一道阶梯，直通地下未知空间。阶梯两侧壁画描绘的正是那扇青铜巨门，而最后一幅图中，九位灰袍人齐齐折断佩剑，其中一人仰天长啸，唇形分明是两个字??

**“错了。”**

联邦立刻派出精锐探队深入地底，配备最新研发的“记忆锚定器”??一种能稳定个体意识、防止被外来精神侵蚀的装置。七日后，信号中断。再三日，唯一幸存者被救出，全身无伤，双目失明，口中反复念诵一段无人听懂的古音。

医学专家将其送入梦渊共振舱，试图提取潜意识信息。当仪器启动那一刻，整个江南区域的电网骤然熄灭，天空雷云密布，电光撕裂苍穹之际，一行巨大文字浮现于云层之上，持续三息方散：

>**“我们以为自己在守护秩序，其实是在喂养它。”**

举国震惊。

而在这场动荡之中，归心屯的阿禾，在一个无星之夜突然起身，走向村外老槐树。她手中握着一块从废墟中挖出的青铜残片，表面锈迹斑斑，却隐约可见半个符文。她将指尖按在上面，闭目良久。

然后，她在树干上画下了一幅全新的图：

一个身穿黑袍的女人站在断崖边，手中抱着婴儿，脚下是万丈深渊。女人脸上没有悲戚，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。而在她身后，无数条由光点连接的线延伸向四面八方，织成一张覆盖天地的网。网上每一节点，都是一颗跳动的心脏。

村民不解其意，唯有那位曾为记录官的老医师浑身剧震，颤声问：“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‘织梦者’的事？”

阿禾睁开眼，第一次开口说话，声音沙哑得如同千年古井传出的回响：

“因为她是我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