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样面色潮红,同样神志不清。
方才大夫已经来仔细把脉,由婢女画扇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并仔细上药包扎。
她应该是急于从围墙翻下来时摔伤的,背上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,幸好落下的地方堆了许多杂物。
只是又淋了雨,此刻高烧起来。
发现她的时候身上外衫不见了,裙摆处破烂不堪,周暄不敢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他将季希音小心翼翼地抱起,浑身散发的寒气连空气都为之凝固。
砚平心想:完了,世子震怒。
待亲眼看着画扇用银管强行将药喂进去,周暄才转身出了卧房。
砚平已守在门口:“世子,那只黑犬属下已经着人抓了,这样的巨犬想来不是普通人家圈养,墨染正带人去打听,很快就有消息。
“另外,将军府中好像发现了季姑娘的衣服碎片,是否要想法通知他们?”
“让他们继续找。”周暄冷哼一声,“堂堂将军府被人闹成这样,叶家查不清丢的是他们的脸面。”
“可是闹大了也不好,属下觉得还是递个信?”砚平试探地问,唯恐世子现在气头上影响了季姑娘的名节。
周暄微愣,他怒气上头,确实没想到:“你去办吧!”
一炷香后,画扇从卧房出来回禀:“世子爷,兴许是药效起了作用,姑娘额头没有先前那么烫,现在熟睡了。”
“这两日你就留在此间照顾她,记得没我的吩咐不准传任何消息出去,也不要同她透露任何关于我的事,明白吗?”
周暄声音泛着森森寒意。
画扇跟了他这么多年,惊诧一向冷静自持的世子爷如此动怒:“世子爷放心。”
周暄返回屋内坐在塌边,季希音呼吸已然平稳很多。
季希音又做梦了,梦里是幼时的场景,爹将她托在肩膀上,哈哈笑着,母亲无奈地追着喊小心,生怕她摔下来。
画面一转,她梦到自己初到姨母家,迎面是姨母冷漠的眼神。
奶娘被赶出府前泪眼婆娑的搂着她叮嘱:一定要听姨母的话,以后不可再那么任性调皮。
再然后,她被一顶红轿子从侧门抬入高大的宅子,没有宴席没有拜堂,揭开红盖头的是一个眼神冷厉的男子,嘲弄地仿佛要捏碎她的下巴。
“小姑娘,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?”
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不停滑落,周暄手中的帕子都沾湿了。
“都哭一刻钟了,怎么还在流泪?”
他想起幼时自己第一次进宫伴读回家,隔了一个月回到王府的他觉得很陌生。
宫中流言蜚语倾轧在他身上,连伺候的内侍都敢隐晦地整治他。
他半夜梦魇大声地哭,是母亲彻夜守着给他唱一首童谣。
他伸出手指轻轻抚平对方紧蹙的眉间。
季希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握住他的手,贴在心口上,仿佛这样就能安心许多。
随着她呼吸声逐渐平稳,周暄后知后觉感受到掌中起伏的温软,心口一阵发烫。
他不自禁地俯下身,轻轻落在她的眼帘上,口中尝到淡淡的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