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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阵(第1页)

纵使这些马受过训练,可抵不住这石阵中的石块错杂,上下颠簸了几下之后,秦遇站了起来,静静的看着粮车飞奔向出阵口。她回头瞧了眼,只见尘土飞扬,辛尔果然领着几人追了过来,他们驾着各自的车马,伪装成了粮队的领头车马,一切都在按着秦遇刚刚提出的计划进行。

是生是死,全在此一举。

她将玄色绳鞭在手上绕了几圈,又高高扬起,利落一甩,黑色残影破空,空留一道凌冽摄心的破空之声。前面的几匹马好似受了鼓舞,踢踏的马蹄声更加急促起来。

后面的辛尔看到秦遇的速度不降反增,心中骤生一股不安来,秦遇突然提速,是为了什么?但是顾不得去思考原因,他也紧跟着加快了速度,抢着时间。

现在的众人,似乎都被束缚在了一道名为时间的绳索下,蒙着眼睛,只管去抓住它,只是不清楚这究竟会帮助他们远离死亡、抑或是更加接近死亡。

狭小之处逐渐变得宽阔起来,天边赤色的野草疯长,同那红色的将旗共飘扬。就差一点了,就差一点就能到了!秦遇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鞭子。

再往远处看去,是白顶的雪山,山边有黑色小点迅速移动着,秦遇记得榴娘说过,青冥有两个都城,分为外都和内都,内都在西边,近山,外都在东边,有草原,外都的人,善游猎,也善御鹰。两都之人皆为皇室,按理说总应该有一方忍不住要先动手,坐一坐那最高的位置,可青冥的皇族就是很奇怪,他们不慕权力,不慕金钱,将血脉看得很重,因而虽然一国两王,却相处的依旧融洽。

秦遇觉得榴娘似乎懂得太多了,便开玩笑似地问她是青冥的公主吗?她本没想得到答案的,可榴娘偏偏耸了耸肩答道原来是,不过被驱逐了。她说被驱逐了,秦遇肯定要问问原因的,榴娘无所谓地应道:“他们当时说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,就别回来。我就不回去了。”

秦遇当时朝她竖了竖大拇指,夸她有骨气。

可是表面上有骨气,背后一定有着难言之隐。如果可以的话,干嘛有家不回呢?秦遇不戳穿到这一层,只是将这件事情偷偷藏到了心里,如果有机会的话,她倒是想帮帮榴娘和她家里,只是这个机会的出现,同样也代表着她要完了。

但是这些都是后面要考虑的事情了。

原本静得像幅画似的塞外景色突然闪烁起来,秦遇并未停下马,只是眯起眼睛看那些光线的来源,待看清后,眉头已经拧深,那些光线的来源,是隐匿在杂草后的人腰间配着的大刀,他们正有条不紊地朝自己的方向赶过来。

秦遇舔了舔唇,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逐渐出阵的粮队,然后毫不犹豫地回头扬鞭,再次加快了速度。如果秦遇能够先冲出包围圈就好,后面有几辆车马紧紧跟在后面,她一个人先冲出去,后面的人就能顺着她的路子出去,一辆接着一辆,让贼人无从下手。

只是偏不遂人意,外面的空气刚涌入鼻腔,伴随而来的就是刺鼻的硝烟气息。然后,星星点点的火把像冲天的火矢一般,逐渐升入视线,浩浩荡荡,仿若有千军万马。他们蜂拥向前的每一步,大地都仿佛在震颤。

这是倾巢而出了?秦遇深吸了一口气,但是幸好,他们只是在前面,而不是在周围。刚刚诞生出这个想法,视线中兀然出现的一物让秦遇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恶寒。她刚刚庆幸周围没有人,北边就又出现了一支队伍,而且奔赴而来的速度不比挡在正西边的慢。

边境荒凉之地有劫粮的歹徒,秦遇能理解,但是歹徒什么时候可以壮大成这个规模了?再过几年他们是不是可以单成一国了?

可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。对于她而言,没有掉头逃跑的选择,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,她也要硬着头皮去探一探,天定无绝人之路。上天已经杀他许多次了,幼时酣睡时突发的那场大火,深夜时母亲皮开肉绽的声音,临泉城百姓要将她抽筋拨皮般的怒意,但无论哪次,她都活下来了,不是作为一个行尸走肉活着,而是作为一个不甘心上天偏心的人活着。

只是这次,死亡的气息尤为浓重,混杂着干草和硝烟的气息,化作灰尘钻进他的鼻腔,刺激得她几欲干呕出来,她以往也常常女扮男装带着小弟去和城中别的帮派打群架,对面有没用的,也有厉害的,这次也一样,只是一次小打斗罢了,小到秦遇还在想一件事情,她和娘亲刚刚流浪到一处杂院时,是冬天,娘亲当了首饰换炭火,在屋檐下给她烤红薯,她揣着红薯在屋檐下看雪的时候,秦沅蹊在宫里干什么呢?宫路又绕又长,那炭火送得到他的手上吗?

对不起,她不该撕信的,她后悔了。

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,她会好好和秦沅蹊道个歉。

辛尔先前见她提速,不得不又赶快了马匹,好在秦遇乘的是粮车,辛尔半途发现赶不上,临时从粮车上解了匹马出来,才勉强跟得上。再加上出了石阵之后,秦遇也在有意的放慢速度来等他们,这才能让他们赶上。只是他们现出来的不过百余人,那些暗中奔赴的歹徒往少了估也有上千人,硬碰硬,不亚于螳臂当车。

“大人,硬上?”辛尔抹了把脸上的汗,也亏他脾气好,才能在这个时候依旧好声好气地尊称秦遇一声大人。

“也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秦遇一边从腰间抽出剑来,一边环视着周围。前方有一批人,侧面也有一批人,秦遇撩起手中剑看了看,最终皱了皱眉,将它扣回剑鞘,从粮草里拨出一把大刀。“到了嘴边的肥肉,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。拖时间,等粮队出来,然后打回去。”

“那北边那支?”辛尔朝北边指了指,那支队伍的速度同样不容小觑,似乎也急着过来分他们这块肥肉。

秦遇凝眸望了片刻,勾起唇笑了,道:“还是先应对一下眼前这帮贼人吧。”

辛尔环顾望了望,胸中长舒一口气,叹道:“也是。”

刚一交手,枯色草木就变得赤红,鲜血四溅,头颅滚动,除了偶尔降临的雨水外,它们如今有了更腥臭的养分。

库伊是这帮歹人的头子,大多数时间就靠着截这些送往边疆的粮食为生,但是失败是大多数的,不过一旦成功,那赚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,这一营生,也差不多是三年不开张,开张吃三年。他先前得到可靠消息,这一拨粮草的立场模糊,不是模糊的,却又和朝廷脱不了干系,库伊一听,登时就明白了,又是哪个想掉脑袋的人,想通过粮草的方式来拉拢那驻守西疆的大将军。这种粮草,是怕别人知道的,所以根本不会有朝廷的官兵相互,一般人手下的私兵也养不了多少,所以这份粮草,能成功截下来的纪律非常大。哪怕他们发现了石阵的陷阱又如何,反正这次,库伊几乎是带着弟兄们倾巢而出,势必要拦在他们前往军营的路上,拿下这条大鱼。只不过除了他们之外,他还发现了北方有一股新的势力,不知道是哪边的,但是数十年来,还没有人能够在这西疆荒漠挑战他的权威。

再加上这帮人竟然有一些人单单先跑了出来,库伊只当他们是出来送死的,可是交手之后才发现,这帮人竟然出奇的有韧劲,尤其是处在正中间的那一个,看着瘦弱,可是挥起一把大刀来干净利落,有几次都借着残阳的炽热闪到了他的眼睛,还损了他不少弟兄。但他偏偏喜欢这么烈的女人,他前面娶得老婆,也是一个比一个闹,现在都被治的服服帖帖,所以这一个,也一样。

想着,他挥起手中的刀来,下命令道:“留着中间的那个女的,老子今天要带着她洞房!”霎时间,一呼百应,周围弥漫起阵阵猥琐的笑声来。

“这帮畜生!”辛尔气得满目通红,额前青筋暴起,里面流动的血液似乎马上就要喷涌而出。秦遇也听到了,她努力平稳下被气得发颤的气息来,同样举起了刀,直指向库伊的方向:“你个死猪头,大家听好了,不必把这人留着,取其首级者,重重有赏!”

“好!”人群稀疏,可迎合的声音却如排山倒海,巨大的声浪直逼库伊的队伍,气得库伊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,挥着长刀,一副要将秦遇活活砍死的丑态,“你个贱人,兄弟们,这人我不要了,给我杀!”

话毕,短暂停歇的战火又烧了起来,经过刚刚的一番火上浇油,眼下打得更激烈了。起初粮队的人暂落下风,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出了石阵,加入这场战斗中,局势竟然也被硬生生地扳了回来,只是秦遇身上落了几道伤,身体渐渐地吃不消了。但是上天没有给她退路,脑海中紧绷着的弦几次断掉,又几次强迫着重新连起,然后再加入这场战斗中。

他们确实拖到了粮队的主力出来,也拖到了敌人的疲敝之时,只是面前这波尚未解决,北边的那批人又逐渐逼近,现在尚且有些距离,看的不大分明,但依旧能隐约看出,领头那人,横跨马背,手执旗帜,气焰盛得很。

秦遇吐了一口污血,在身影纷杂的打斗中,紧紧得锁定了库伊。擒贼还是要先擒王啊,哪怕这人总是将自己藏在一个安全的位置。

就算是以一穿百,秦遇也要去尝试一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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