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村委会附近,她突然听到一阵谈笑声。抬眼望去,只见原朗正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口说话。那人穿着整洁的衬衫,戴着眼镜,看起来文质彬彬的。
“余塘主!”那人看见她,眼睛一亮,快步走过来,“还记得我吗?上周在市里的水产交流会上我们见过。”
余楸愣了一下,随即想起来:“啊,是李村官。”
“对对对,没想到你还记得。”李村官笑得腼腆,“我今天来你们村交流学习,正好有些养殖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你。”
余楸刚要回答,就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刺在背上。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看她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
她故意大声说,“要不现在就去塘边看看?”
“那太好了!谢谢你!”李村官的语气里是藏不住高兴。
“那个,余塘主,镇上新开了家不错的鱼馆。待会儿交流结束,我能请你吃个晚饭吗?”
这个年轻的村官不会收束自己的情绪——不像原朗。
“好啊。”余楸爽快地答应,“那就多谢您了!”
眼角余光瞥见原朗转身进了办公室,门关得震天响。
她心里有些畅快,但转瞬即逝。
李村官被她带着参观完蟹塘,一路上问了不少专业问题。余楸虽然心不在焉,但还是耐心解答着。
临别时,李村官再次邀请:“那晚饭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抱歉,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做完。”余楸勉强笑笑,“改天吧。”
送走李村官,余楸独自站在塘边发呆。
夕阳把水面染成橘红色,美得让人心碎。她多想找个人说说蟹塘的困境,说说自己的担忧,可是那个最该听她倾诉的人,现在却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。
“怎么,约会取消了?”
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带着明显的讽刺。余楸转身,看见原朗倚在柳树下,双手插兜,表情冷淡。
“关你什么事?”她下意识反击。
“确实不关我的事。”
原朗耸耸肩,“只是提醒你,现在塘里情况这么糟,余塘主还有闲情逸致谈天说爱,真是令人佩服。”
余楸气得胸口发闷:“原朗,你什么意思?”
“字面意思。”
他走近几步,眼神锐利,“那位李村官看起来挺喜欢你啊,专程跑来请教问题,还约你吃饭。”
“你管得着吗?”
余楸仰起脸瞪他,“我们不是要重新考虑这段关系吗?”
“是啊。”
“所以我现在只是来提醒你。”
否则,我他爹的早就把他揍得夹着屁股跑了。
原朗转身就走,背影僵硬而决绝。
余楸站在原地,突然觉得鼻子发酸。
她卑劣地希望原朗能像以前那样吃醋,那样霸道地宣示主权,而不是这样冷嘲热讽。
*
傍晚的夕阳像打翻的橙汁,将整个渔村染成暖色调。
余楸拖着沉重的步伐从蟹塘回来,草帽下的发丝被汗水浸透,黏在通红的脸颊上。
连续三天的高温,塘里的螃蟹已经死了近百只,她急得嘴角都起了泡。
拐过村口的老槐树,她突然停住脚步。
原朗站在她家院门前,手里拎着个保温袋,正低头看表,眉头微蹙的样子像是在为什么事烦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