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车吧,陈小姐。”聂辉不甚在意地收回手臂,长眸微弯:“幼儿园五点放学,现在已经四点五十了,你十分钟走不过去。”
这是通知,是命令,明晃晃的威胁。
他知道幼儿园的地址,也打听了放学时间,更识得小年的长相。
他坦荡荡地冲陈冬笑着,仿佛只是随口一提。
却也叫陈冬明白,她没有拒绝的余地。
嫂子打来电话时,聂辉安静地在旁边听着。
直到她挂了电话,才弯垂着眼眸,懒散道:“我送你。”
陈冬根本不想、也不愿意同他一起。
他就骑着摩托慢悠悠落在身后,直跟到医院门口,守在这里半个钟头。
这就是聂辉。
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不看重过程、不计较得失,只是拼了命地,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。
像个疯子,像条疯狗。
她今日若是不同聂辉一道回去,明日他就能把俩人一齐绑回家里。
小年才不过四岁,至今还在与嫂子同睡。
嫂子虽然说叫陈冬把小年锁在屋里,陈冬却不能放心。
最终,她咬牙切齿地跨上车座,视线恨恨地瞪着聂辉的背脊,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。
摩托飞驰过街道,卡着点停在幼儿园门口。
陈冬匆匆走进校园,出来时,手里牵着小年的腕子。
园外停着色彩斑斓的两轮车,家长们领着吵吵闹闹的孩子,嘈杂地汇聚在校门口。
聂辉身陷在人群中,仍叫人一眼就能瞧见。
陈冬拉着小年走到他面前,一大一小互相对视、打量着。
只一眼,小年便紧张起来,蹭着步子,半个身子藏在陈冬身后。
陈冬把小年抱上车,自己也跨了上去。
“走了。”
聂辉说着,拧动油门,摩托平稳地驶在路上。
等红灯时,他听见身后的小孩用气音小声问道:
“姐,这个哥哥是谁啊……”
“是我的雇主。”陈冬的声音传入耳中,蕴着股他从未见识过的温柔与耐心:“我现在在他家里当保姆。”
小年哦了声,半晌,又压低声音:
“你不是跟俺妈说他是脑瘫吗?”
聂辉偏过头,目光凉凉扫了小年一眼,吓得他立即噤了声。
陈冬没忍住,笑了声,伸手摸了摸小年圆润的脑壳:
“治好了。”
那双漆黑的瞳仁被日光映得格外明亮,饱满嫣红的唇形微微翘起,清浅的小痣挂在眼睑,轻轻闪动。
聂辉沉默地收回视线。
摩托又轰鸣着,朝前方驶去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