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差不多在同一时间,乔迪又来了,她这次不仅带来新作的甜点,还有仍热气腾腾的午餐。
毕竟两家就住隔壁。
“我看你也没准备午餐,恰好我也一个人,不如一起?”面对乔迪温柔的眼神,林克真说不出。。。
夜色如墨,缓缓浸染星露谷的山脊。林克的车在机场外的土路上戛然而止,引擎熄火后,寂静像潮水般涌来。他靠在驾驶座上,闭目调息,体内那股源自世界树的灵力如溪流般缓缓游走,却带着刺骨的寒意。每一次催动它,都像是在灵魂深处划开一道口子,让不属于人间的力量渗入血肉。
他睁开眼,掌心浮现出一道淡绿色的纹路,宛如枝蔓生长,在皮肤下微微搏动。这是代价??他的心跳比常人慢了近三分之一,体温常年维持在三十五度以下,连呼吸都近乎无声。他曾梦见自己变成一棵树,根须扎进大地,枝叶伸向星空,而人类的记忆一点点风化剥落,最终只剩下一具披着人形的古老存在。
“还没到那一步。”他低声自语,推开车门。
机场小得几乎称不上是机场,只有一条简陋跑道和一座铁皮屋改建的候机厅。此刻已无航班起降,值班员早已下班,唯有塔台顶端一盏红灯规律闪烁,像一颗冷漠的眼睛注视着这片土地。
林克没有走进大厅,而是绕到侧后方的通信基站。这里是他三年前亲手埋设的隐秘节点之一,连接着世界树残留在现实维度的一缕意识。他蹲下身,撬开地表一块伪装成岩石的金属盖板,露出下方复杂的符文电路。指尖轻触中央凹槽,灵力注入,整片符文瞬间亮起幽绿光芒,空气中泛起涟漪般的波动。
“我在。”他低声道。
片刻沉默后,一个非男非女、空灵缥缈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:「你又来了。每次你来,都有人死亡。」
“这次我想阻止死亡。”林克说,“肯特要回来了,带着杀意。”
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打破军规,干涉现役军人行动,哪怕只是阻截,也会引发连锁反应。情报网会追查,特勤部门会介入,你的踪迹将暴露在更多目光之下。」
“我已经不在乎了。”林克握紧拳头,“乔迪不是战场上的敌人,她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女人。如果规则保护不了她,那就让我站在规则之外。”
脑中的声音停顿良久,仿佛在权衡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天平。
「你可以借用‘风语者’权限一次。开启短距跃迁信道,定位阿拉斯加补给站的灰鸦小组。但记住??此术需以记忆为祭。你将失去一段与爱有关的过往。」
林克怔住。
记忆?他还能失去什么?
童年早已模糊,故乡沦陷于战火,父母死于一场本可避免的政变。他在废墟中被世界树选中,成为“守望者”的那一刻起,就注定不再属于任何地方。可若真要割舍一段关于“爱”的回忆……
他忽然想起艾拉。
那个在凤凰城黑市里被救下的少女,有着琥珀色眼睛和倔强笑容的女孩。他们曾共度三个夜晚,在沙漠边缘的小屋里分享食物、讲述过去。她说她想成为一名画家,画出所有被黑暗吞噬的美好。后来她消失了,没有告别,只留下一幅未完成的素描??是他背对她站在月光下的侧影。
原来那是他最后一点温柔。
“用那段记忆。”他闭上眼,“换一次机会。”
符文爆发出刺目绿光,空气中裂开一道细长缝隙,如同撕开布帛。一道微弱却清晰的通讯频道建立起来。几秒后,沙哑的声音传来:“林克?信号不稳定,你说快点。”
“灰鸦,听好。”林克语气冰冷,“肯特预计何时抵达阿拉斯加中转站?”
“初步情报显示,他搭乘的是民用包机,伪装成后勤运输任务,预计明日清晨六点十七分降落。但我们刚收到新消息??他提前出发了,现在可能已在途中。”
林克心头一沉:“你们能拦截吗?”
“可以,但风险极高。那人受过反劫持训练,且携带武器。我们只有四人,不能公开动手。”
“我不在乎方式。”林克咬牙,“只要他不能踏上归途。必要时……清除也可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数秒。“明白。不过队长说了,等这事结束,你要亲自去西伯利亚取东西。一枚嵌在冻土里的‘种子’,据说是你们那种族遗留的禁忌之物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克淡淡道,“我会去。”
挂断连接,符文黯淡下去,林克瘫坐在地,冷汗浸透后背。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,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画面??沙漠的风、篝火的光、女孩轻声哼唱的歌谣……然后,一切归于空白。
他忘了她的名字。
胸口传来钝痛,不是生理上的,而是灵魂被剜去一块后的空洞。他仰头望天,星辰稀疏,月亮藏在云层之后,仿佛也在回避这场交易。
***
与此同时,北方三百公里外的避难所内,乔迪抱着儿子亚历克斯坐在壁炉旁。火光映在她脸上,照出深深的疲惫与不安。詹福和罗宾正在检查房屋四周的安全装置,文森特则守在无线电旁,监听任何异常信号。
“妈妈,爸爸真的会回来吗?”亚历克斯小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