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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5章 战阵随本侯杀伐（第2页）

忽然，她眉头一皱。

“来了。”她低语。

只见远方天际，乌云翻滚，其中竟夹杂着无数扭曲人脸，哀嚎不止。那是被“怨噬之术”操控的亡魂，正随玄冥子引导向南岭而来，目标直指《镇天司初典》所在的祭坛书院！

老妇缓缓起身，手中多了一根竹杖。她不是武者，不会法术，但她脚下每走一步，大地便生出一圈涟漪，仿佛整片山脉都在响应她的意志。

“你们想玷污誓词？”她冷笑，“那就先踏过我的尸骨。”

几乎同时，西北戈壁的画师咳出一口鲜血，壁画前跪倒一片牧童。他用最后的力气提起墨色短剑，蘸血作画??画面中，老妇独战千魂，身后站着无数模糊身影，每一个都佩戴铜牌，目光坚毅。

当最后一笔完成，壁画轰然炸裂，光芒化形为一道屏障，横亘于南岭上空！

玄冥子抬头望天，见那屏障上浮现一行大字：

>“初心未改，万魂共守。”

他怒吼一声，催动全部邪力撞去。屏障震动，裂开数道缝隙，却始终未碎。反倒是那些被操控的亡魂，在触及光芒的一瞬，忽然停顿，眼中闪过清明。

“娘……”一名年轻士兵模样的魂魄喃喃，“我想起来了……我是守心人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他主动冲向屏障，身躯化作光点融入其中。紧接着，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越来越多的亡魂挣脱控制，选择自我消散，只为加固这份守护。

玄冥子狂笑转为惨叫：“不可能！死人都该听命于我！”

“错。”空中传来一道清冷女声。

江南寡妇踏风而来，身后千名百姓手持农具，目光如炬。她冷冷盯着玄冥子：“死者之所以强大，是因为他们记得自己为何而死。而你……只懂利用痛苦，却不懂尊重牺牲。”

她举起锈铁尺，尺身竟泛起金光，与屏障共鸣。下一刻，三百二十七道意念自九州各地汇聚而来??东海渔女的玉符、北境复活士兵的焦布、西域老掌柜的裂牌、破庙少年的初心短剑……尽数融入屏障之中！

“你封不住我！”玄冥子疯狂催动邪术，身形暴涨十丈，化作半人半兽的巨影，“只要人间尚有不公，我就永不灭亡！”

“你说得对。”寡妇平静道，“只要不公存在，我们也不会停止。”

她回头看向身后百姓，朗声道：“你们怕吗？”

“不怕！”千人齐吼，声震山河。

“那还等什么？”她高举铁尺，“让我们告诉这世间??邪，永远压不住正！”

众人冲锋而上，肉身对抗邪影。没有灵力，没有法宝，只有心中一口不屈之气。有人倒下，便立刻有人补上；有人受伤，便立刻有人背起他继续前进。

最终，寡妇一尺劈下，正中玄冥子眉心。伴随着凄厉嘶吼，他的身体寸寸崩解，化作黑烟消散。临终前，他瞪大双眼，不可置信地望着这群凡人：“你们……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

“我们？”寡妇抹去嘴角血迹，轻声道，“是你说永远不会消失的‘不公’所催生的??答案。”

战罢，南岭恢复宁静。书院完好无损，《心灯录》安然供奉。老妇抚摸碑文，忽觉胸口一阵暖意。她低头一看，胸前铜牌竟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，仿佛重新注入生命。

而在北境冰原，那名复活的年轻士兵正带领一支新组建的守心军巡逻边境。他们不属朝廷编制，经费来自民间捐助，装备简陋，却士气高昂。每当夜幕降临，他们便会围坐篝火，讲述前辈英雄的事迹。

某夜，十一具棺木中最后一具突然震动。众人屏息凝视，只见棺盖缓缓开启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将军坐起，双目炯炯有神。

“我梦见了……”他沙哑开口，“赵洲那位第一个持剑的人。他对我说：‘轮到你们了。’”

士兵们肃然起敬。年轻首领上前单膝跪地：“请您训示。”

老将军缓缓站起，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铜牌，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“镇”字。

“我不是来指挥你们的。”他说，“我是来加入你们的。”

与此同时，皇城之内，皇帝已连续七日未曾安眠。宫中柱子上的字迹越写越多，甚至连寝宫床榻之下，也发现了用指甲刻出的“守心”二字。更可怕的是，他每次闭眼，都能听见孩童的读书声，一句句砸在他心头：

>“第一个说‘不对’的人，就是英雄。”

>“为民者生，为私者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