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孟先的语气中有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明快,对于帝王来说,无人是例外,包括凌夜寒。
萧宸抬眼,落下一子,言语中沾染一丝轻笑:
“凌夜寒说他愿意做这把剑,不知天高地厚,既然愿意,且让他这把剑耍着玩玩吧。”
外面的动静渐渐止息了,张福进来回禀了那边的消息,萧宸落下最后一子,一子定胜负,赵孟先眼前已是一局死棋,随后萧宸理了一下衣摆起身:
“既然打完了,我们也去瞧瞧热闹。”
司云伯没想到凌夜寒竟然如此落他脸面,也不愿再忍,嚷着要去御前理论。
就在此刻,一声唱和止息了人群中的骚乱:
“陛下驾到。”
禁军开路,群臣避散,具躬身迎候,凌夜寒回头便看到了那身披玄色大氅的身影,墨色毛领之上,萧宸面色冷沉,凌夜寒半点儿心虚也没有,同样拱手相迎。
“臣给陛下请安。”
萧宸低头瞧见那墨色剑穗已经挂在了凌渊上:
“闹什么呢?”
司云伯立刻抢到圣驾前:
“陛下,您要为臣做主啊,这剑穗乃是陛下三日前所赐,今日靖边侯强行与小儿比剑,赢了剑便抢去了剑穗,臣实在无颜面对陛下,还望陛下为老臣主持公道。”
于止也立刻过来跪在了萧宸面前,萧宸这才认出来这披头散发的人是于止,抬眼看向了凌夜寒,凌夜寒冷眼瞧着这父子俩的做派,嘴皮子是半点儿不落下风:
“你们确实挺无颜面对陛下的,因为你们根本不要脸。”
司云伯脸色铁青,手指着凌夜寒,凌夜寒用剑鞘一把打下了他的手,目光轻蔑:
“上一个敢这么指着本侯的人坟头草都一米高了。”
萧宸看着他越发放肆这才开口:
“凌夜寒。”
凌夜寒转头,态度立刻恭谨:
“臣在呢。”
“说说吧,怎么闹出的这一出。”
凌夜寒终于逮住机会,开始滔滔不绝:
“陛下,臣虽然很喜欢止戈的剑穗,但是陛下既然已经赐出臣也不敢再打它的主意,只是好奇得了这剑穗的于止是否真的骑射了得,就想着在山中若是碰到了好好瞧上一瞧,结果还真是巧了,臣才刚进了山,看到几只鹿,正要射,就见几个家丁侍卫模样的人冲出来,赶着五只鹿就走,嘴里还念叨着快点儿,少爷在等着呢。
我当时就恼火了,跟了上去,想着看看谁家少爷这么大派头,结果臣就看到了于公子端坐马上,冲着那被围住的五只鹿就要射箭,臣及时鸣鞭惊走了那几只冤枉鹿,这样在春猎得来猎物的人怎配陛下剑穗,所以臣回来便找他切磋,赢下剑穗。”
于止立刻抬头辩解:
“陛下,臣冤枉,今日确实是家丁不懂事儿,臣本想着放过那几只鹿的,但是那会儿正巧被靖边侯看到,臣今日猎物里根本就没有鹿,前几日的猎物都是臣猎来的。”
凌夜寒笑了:
“陛下,今日臣看到这一幕便强制遣散了他的家丁,结果这位于公子晚上回来就得了三只兔子,这样的成绩也就比成保保强点,和那日魁首可差多了。”
一旁看的正入神的成保保忽然被提及,脸一红,碍于陛下在他还不敢瞪凌夜寒。
萧宸垂眸看向于止:
“朕只问你一次,这几日的猎物你可有让家丁围捕?”
帝王凝眸的威压不是谁都受的住的,于止浑身都在冒冷汗,就连司云伯也变了脸色,眼前的帝王不是能被人糊弄的,但是认了就是欺君之罪,就在他犹豫的时候,于止硬着头皮开口:
“没有,都是臣自己猎的。”
萧宸敛眉站直身子,侧过头:
“邢方,着禁军扣押司云伯府所有随行之人,分开严审,今日之前,给朕一个答复。”
“是。”
萧宸这才瞥了一眼凌夜寒:
“你跟朕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