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人呢?微云姑娘?微云姑娘?”山谷那头传来马蹄声,慕微云忍痛爬起来,望向来人。几个身着折冲府军铠甲的军官正策马前来,为首的正是许仲义。
他第一个发现慕微云,赶紧下马把她扶起,上下看了一圈,惊道:“谁干的?”
慕微云摇了摇头,哑声说:“……许叔。是哥哥吗。”
“是明初,他到昭化了,刚到就看到金光。他说是朱颜剑光,叫我们来帮你!”许仲义心疼地说,“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?”
慕微云闭上眼睛,一颗泪珠顺着脏兮兮的脸爬下来。她轻声说:“我……我有错……”
昭化城外,黑夜浓重,连营举火。江州守军军营大开,随着铜号彻夜,长平侯的旗帜在猎猎夜风中展开,被篝火照得血红。
银甲银枪的青年将军策马入阵,抬手示意小旗发布号令,变换阵列。一阵沉重整齐的踏步之后,折冲府军列阵完毕,押送着代应求和裘勋,随着慕尘缓缓进入江州军营。全程鸦雀无声。
江州守军看呆了,直到慕尘那匹白马“不惊霜”走到帅帐前,才有人想起来要禀报。小兵飞快跑到帅帐里,掀开帐子跑进去,跪下报道:“长平侯到了!”
胡尚成正和江州守将说话,闻言佯装惊讶,起身出迎。
慕尘正站在群火围簇之中,面容被火光照得影深骨峭,一手扶着腰间宝剑,静静地望着他。
长平侯是二品军侯,胡尚成理应见礼。可他只是虚虚拱手,笑道:“侯爷可算来了。”
慕尘并未被这显而易见的怠慢气恼,也抱拳道:“承蒙郡守照顾。陛下催得紧,郡守先给我介绍一下情况吧。”
胡尚成侧身把他往帐内带,身后的副将许仲义刚要阻拦,慕尘便说:“不必担心,许将军,您先带各位兄弟去歇息。”
胡尚成瞥见了他腰间那柄青玉为鞘的长剑,眼睛微睁,讶然道:“这是,竹君?”
有竹君,自然有松君。这一对名剑,是当年高祖皇帝和他的丞相分别持握,代代相传,早已成了大齐君臣最深的盟约之证。
容常拿松君时,竹君在慕尘之父慕玄致之手。然而那场大火之后,容常伤了心,悲痛欲绝之下,将松君和竹君都直接传给儿子容安止了。
慕尘含笑望着他,说:“正是竹君。听闻令祖父也曾得赐竹君,这倒是缘分了。”
胡尚成心下暗忖,摇头道:“不敢不敢,里面请。”
慕尘入帐内坐下,江州守将赶紧上前,讲明义军情况。慕尘听着,不时颔首,偶尔发问。听完后,他点头认可道:“不错,信息清楚。”
胡尚成陪笑道:“对面是个草台班子,好打听。”
慕尘笑道:“我看未必吧。郡守大人,你能不能告诉我,为什么宛阳那边一个月都没有动作?”
胡尚成道:“那自然是因为他们粮草不足。这支义军,下官说实话也有点佩服,扶老携幼的,不比寻常流寇……”
“粮草不足,为何不去南边的盐港抢?”慕尘两指轻叩着盐港,说,“如此大户,一个月未被侵扰,这是为什么?”
胡尚成抹掉额头上的细汗,说:“那……我们怎么知道。兴许是贼人一心要颠覆我朝,想找个机会往北边打呢?”
“那更应该早点发兵了,要是拖到朝中援军,”他指了指自己,“我来了,还打什么?”
胡尚成拱手:“侯爷威武……”
“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。”慕尘身体微微前倾,说,“内讧。他们有人想北上,有人想南下。”
“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