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星芷见他不想重复说一遍,她自己便也没有再问他的兴致了,她静静看着宋怀景从抽屉中拿出了一盒香膏,打开盖子,轻挖一勺。
紧接着他攥着贺星芷的两只手,开始为她涂抹。
“入了秋,天气燥得很,仔细手疼。我瞧你总无意识地去抠扯,往后不可再如此。口脂面药要擦得勤快些,要是懒得擦,让我帮你也好。”
宋怀景温热的指腹混杂着冰冷的香膏,在她手背上抹开一道道痕迹。
最近天凉了,贺星芷非觉得宋怀景的床榻睡得舒服,索性就赖在他的院里。她的一些衣裳首饰也搬了过来。
如今他们的关系有那么一点回到从前的模式,在他们在外人眼中,与真正的夫妻相比确实也只是差了一个成婚的仪式罢了。
而宋怀景便也接手了部分红豆的活,比如帮贺星芷准备第二日的衣裳,若是难穿的,还要帮她穿;还有为她梳发髻,画妆靥这个宋怀景倒还在学,画得没有红豆的精巧。
除却他有时需要在寅时起身上朝之外,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都放到了宋怀景的手中。
贺星芷噤了声,只静静地让他帮她擦手。
又过了好一半晌,贺星芷却好像又回味出刚刚宋怀景说的那句话了。
“阿芷,我想知道的真正的你。”他的声音似是环绕在自己耳边。
她显然怔愣了片刻,低头望向宋怀景,他的眉骨以及长睫遮掩住他的双眼,她自然也看不见他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湿润。
只是她好像感觉宋怀景此时有些低落。从前她一直以为这是系统或者是程序的设置,融合了她两次游戏的剧情和设定,才让宋怀景知晓从前的她与现在的她。
可如今,贺星芷觉得宋怀景眼中的她,以及他眼中的世界,似乎与她想象中的并不一样。
贺星芷张了张唇,尝试将话说了出来:“其实我一直在念书,每日都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,吃饭睡觉起床念书,很平淡,也很无聊。”
宋怀景僵住手,眼睫轻颤,他屏住呼吸,抬眉望回贺星芷。
被他盯着身子有些发热,贺星芷张开双臂跌到他的怀里,掌心顺势贴在宋怀景的胸膛上。
“困了,明天还要早起,你是不是要起得更早?”
贺星芷也不管宋怀景有没有听到,有没有听懂,转移了话题。
“嗯。”宋怀景简短地应了一声,“可要睡了?”
贺星芷将脸埋在他的颈侧,猛地一吸,汲取着他身上的香味,“睡。”
宋怀景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,抱着她,还掂了掂量她身子的重量,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因为金禧楼以及他的事奔波劳累,竟觉得还轻了一点儿。
临睡时,宋怀景又与她说了些要注意的事,哪怕此次出城只是去处理意见重要但十分简单的事,他也总是有些担忧。
贺星芷想要认真听的,但总觉得宋怀景这话已经对她说了好几遍了,美色当前,宋怀景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她没记住,只记住了胸肌的口感,一边含着一边感觉他说话时带起的胸腔震动。
直至何时睡着的,她自个儿也不记得了。
翌日一早,贺星芷从床上醒来时,身边已然空空如也。宋怀景今日要上朝,天还未亮时便去了皇宫。
她翻身躺在宋怀景的枕上,将脸埋在被褥上,只觉得宋怀景的被子都沾上了他的气味,来了一通顶级过肺后,她才顶着睡得乱糟糟的长发起了身,神游般吃了早饭,与红豆启程前往华州。
好在先前去润州连坐十几日的马车都坐过了,贺星芷已经慢慢习惯坐马车出远门这件事。
可惜她不会骑马,只能乘坐马车,马车的速度自然比不过乘快马,不过仅花了两日也从京城赶到了华州。
事情比贺星芷想象中要顺利,她将中书省给的文书呈到华州刺史面前,知晓是误会一场,便放了他们的人与船。
距离皇后诞辰还有一段时日,也还未到皇帝定下期限,运货领队的刘掌柜又还未养好身子,贺星芷去到华州时,刘掌柜身子也养好了五六分,说是吃了不干净的水或食物加之连夜赶路辛劳,才一下子就病倒了。
贺星芷与红豆便决定在此处歇息一日,打算第二日跟着船只回到京城城东的渭水码头,再回城中。
结果这两日下起雨来,水运被耽搁了。
“东家,我们还是乘马车回京吧?”红豆指腹摁在贺星芷的太阳穴上,帮她纾解头痛。
也不知是不是这两日睡得不够多,还是这阴雨天,贺星芷这头痛的毛病才又犯了。
她点了点头,“好吧,不过今日这雨瞧着很大,坐马车也不方便吧?”
“确实……”
红豆叹了一声气,“那只能等等了,也许过几日天气好了,我们再回京也无妨。”
贺星芷看着门外如银丝般的雨水,也跟着叹了一口气。
华州这处下了一日的大雨,第二日雨小了许多,但路上依旧有些泥泞。贺星芷竟忽地想起了宋怀景,这几日她与红豆宿在华州州县最豪华的客栈,可惜那床还是比不过宋怀景府中的床榻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