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连下了几场雪,施工地泥土堆积,雪化在水泥上又连带着土块一起结成冰,又滑又脏,每踩一脚都鞋底都在抗议。
项黎走两步便频频低头查看,但尽管他如何努力,白鞋还是不可避免的染黑了。
项黎跺跺脚,眼一斜就往旁边瞅,“你怎么穿靴子?”
阮景踏着一双高帮靴,裤脚笔直上挽,严丝合缝收入筒口,泥点停留表面,没能往上溅,闻言反问:“你穿么?”
“……”
当然不,这么累脚的靴子他才不穿,项黎穿衣服只考虑舒适和美观,毕竟他的鞋子裤袜都会自动更新,会不会穿脏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。
“那就是了。”阮景说。
他半蹲下腰,帮项黎把弄湿的裤脚挽上去,“不好洗。”
很快有工人注意到他们,乌央乌央过来一群人,为首的工头喜笑颜开地将二人迎进去,“欢迎领导莅临!”
屋里升了炉子,房间不大,两人一来,里面的人就收拾东西往外走,各自找个清闲地方蹲着。
项黎眯起眼,突然瞄见几个眼熟的,他杵了杵阮景的胳膊,坏笑道:“怎么不去和你的工友们打个招呼。”
阮景:“怕他们问我发家史。”
那几个工人看见阮景也是分外惊讶,但他们很快瞟到一旁的项黎,脸上闪过尴尬,眼神躲避往角落里钻。
但盖不住的议论声还是飘进了项黎耳朵里。
“那哥们上次不还和咱们一块干活来着,这……怎么突然成领导了?”
年迈些的工人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,“你还太年轻,不懂。”
“啥意思啊整的这么深沉?”
“你傻呀,晋升那么快能是因为啥,准是傍上富婆了呗!”
“啊这么好,我也想傍。”
“想得挺美有人那条件吗你……”
“……”
阮景:“……”
项黎: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他笑得直不起腰,卷起衣角擦掉笑出来的眼泪,“傍上富婆了吗?”
阮景如实:“还没。”
项黎拍拍阮景的肩膀,“那你再接再厉哈。”
阮景盯着他,“嗯。”
项黎被他眼神瘆了一下,他收敛笑意扬起下巴正经道:“你看我也没用,适龄的姑娘我认识,你要找有话语权的富婆可以去问问我爸。”
阮景果断:“不找。”
项黎随口问:“为什么。”
“没你富。”
“……”
项黎被噎了一下,他一言难尽地看着理直气壮的阮景,“我很欣赏你的诚实。”
阮景:“嗯。”
嗯你大爷。
项黎感觉阮景这些倒反人伦的话说多了,变得更加不知羞耻了,对方已经完全可以自然承接自己时不时抛来的嘲讽,一个个巴掌像是打在棉花上,这让他感觉很受挫,索性闭上嘴。
这离镇上的饭店远,且工人众多,大晚上的这么来来回回不安全,所以干脆安排几个厨子,带上食材炊具再简单建个灶台,现炒现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