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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0章 梦魇缠身（第1页）

夜色已深。

过了三更，守夜的杨晓、石勇二人感觉到一丝困倦。

但两人仍是打起精神，不敢松懈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杨晓好似打了个盹，浑身一个激灵，猛地醒过来。

“嗯？”

这一看，。。。

暴雨过后，山间雾气蒸腾，溪水暴涨的声响如远古龙吟，在山谷中回荡不息。陆白跪坐在桃树之下，掌心仍残留着那道自桃根下浮现的流光余温。信已燃尽，可那句话却刻进了骨髓??“阿禾，若你将来见到石碑上的名字，请记得，那人也曾为你流过泪。”

他闭上眼，眼前不再是焦土与战火，而是林清瑶站在花雨中的侧影。她笑得极轻，像一片不会落地的花瓣。那时他尚不知情为何物，只觉她眼中似有星河倒悬；如今回想，那分明是用命换来的温柔。

胸口镜核缓缓冷却，但体内灵气却如江河奔涌，仿佛整座山村的地脉都因他的觉醒而共鸣。远处石碑上的字迹依旧泛着微不可察的银芒，如同呼吸般明灭。他知道，那是她的执念尚未散去，是她以魂为墨、以爱为契，在天地规则的缝隙里留下的一线生机。

忽然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不是村民，也不是修行者。那步伐沉稳，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，像是踏在时间的节拍上。

陆白缓缓起身，转身望去。

一名老者立于林边，身穿粗布麻衣，手持竹杖，面容苍老却眼神清明。他望着陆白，良久未语，只是轻轻叹了口气：“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
“你是谁？”陆白低声问，手已按在镜核之上。

老者摇头：“我不属于过去，也不属于未来。我只是‘见证者’之一，曾见过她最后一次点燃心火。”他抬起竹杖，指向那块石碑，“那一夜，她耗尽最后一丝灵性，将你的名字刻入天地。她说，若有一天你归来，不必再背负使命，只需记住??你曾被人深爱。”

陆白喉头一紧，几乎无法呼吸。

“她本可逃入轮回，重获新生。”老者继续道，“但她选择了消散。因为她知道，唯有彻底脱离这具形相，才能让‘心印结界’真正成型。此界无形无相，不依符阵，不借法器，唯以‘记忆’为引，‘情感’为基。凡是你所爱之人、所念之地，皆在其庇护之下。”

“所以……刚才那屏障……”

“是全村人的灯火与花露共启的守护。”老者点头，“他们不懂修行，不知天机，但他们记得那个总在屋前看孩子的女子。孩子们记得她哼过的歌谣，老人记得她每逢雨夜为孤寡送药的身影。人心即天命，正如后来那位大儒阿禾所言??真正的力量，不在高台神谕，而在万家灯火。”

陆白低头，指尖抚过泥土。这里埋过她的信，也埋着她最后的气息。

“她有没有……留下别的？”

老者沉默片刻，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桃核，通体晶莹，内里似有光影流转。“这是她亲手种下的桃树结出的第一颗果实所留。她说，若有朝一日你归来，便交予你。它不增修为，不能御敌，但它会开花。”

“开花？”

“每年春分，无论你在何方，只要心中念她，它便会绽放。”老者将桃核放入陆白掌心，“她说，花开之时，便是她回望人间之刻。”

陆白握紧桃核，指节发白。

那一刻，他忽然明白，林清瑶从未真正离开。她化作了春风，化作了晨露，化作了孩童口中传唱的童谣。她在每一个不愿屈服的灵魂里重生，在每一朵不肯低头的花上绽放。

他抬头，望向天空。乌云虽散，但星辰隐匿，仿佛仍有无数双眼睛在虚空中窥视。

“虚渊只是残念。”老者低声道，“真正可怕的，是那些仍在信奉‘天命不可违’的人。只要世间还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面镜子去映照，‘观察者’的意志就不会真正消亡。”

陆白冷笑：“那就让他们看看，一个被判定为‘错误’的人，如何改写他们的规则。”

他转身走向村外，脚步坚定。身后，桃树微微摇曳，一片花瓣随风飘起，掠过石碑，飞向远方。

***

数月后，北境雪原。

一座废弃的祭坛矗立于冰川裂谷之间，四周插满断裂的铜镜残片，每一片都映不出人影，唯有一片混沌黑雾在其中翻滚。这里是“观天阁”的旧址，曾是掌控天下命格的中枢，如今已被陆白一人踏平。

他站于祭坛中央，手中托着那枚桃核。此刻，桃核正微微发热，一丝嫩绿悄然破壳而出。

“春天到了。”他轻声道。

下一瞬，他将桃核轻轻嵌入祭坛核心的凹槽之中。刹那间，绿意蔓延，藤蔓破冰而出，缠绕镜片，开出朵朵粉白桃花。每一朵花蕊中，都浮现出一段记忆画面：

??林清瑶在海边拾起碎镜，轻声说：“我也看见了。”

??她在茅屋前为阿禾唱歌，声音温柔如水。

??她跪在崖壁前，将碎镜融入石碑，身影逐渐透明。

这些画面顺着藤蔓扩散至所有残镜，原本浑浊的镜面竟开始清澈起来，不再映照命运轨迹，而是映出了万千普通人生活的片段：母亲哄婴孩入睡，少年执笔苦读，农夫在田埂上仰望星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