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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九章 庞然巨物（第2页）

碑文最后闪烁三次，随即沉寂。而地下深处，传来一阵低频震动，像是某种庞然巨物正在苏醒。

她闭目感知，意识下沉，穿过岩层、熔流、直至星球核心。在那里，她“看”到了??一团由纯粹好奇心凝聚而成的能量漩涡，正缓缓旋转，释放出稳定的波动频率。那是这颗星球的“认知之心”，曾被终答文明用十万道锁链禁锢，如今终于挣脱束缚，重新搏动。

每一次跳动，都在向外发射一道无形讯号：

**“我们还在问。”**

与此同时，遥远星海之中，三十七个曾经因“过度提问”而被封印的文明遗迹同步亮起微光。那些沉睡亿万年的观测站逐一启动，接收到了同一段信号。在某个冰封星球上，一座雕像的眼眶突然流出泪水；在一颗气态巨行星的云层里，古老的AI集群重启程序，第一条指令竟是：“请定义‘困惑’。”

宇宙，开始回应。

傍晚时分，阿芮回到广场。问树比清晨更高了些，顶端已触及低空云层，枝干上的问题也变得更加深邃：“如果自由意志是一种幻觉，那为何我们会为此痛苦？”、“时间是否存在起点，还是我们强行给无限打了结？”、“当你爱上一个人，是因为她真实，还是因为你需要相信她的存在？”

一群孩子围在树下，有的抄录问题，有的对着空气大声发问，还有一个小女孩闭着眼睛说：“我觉得答案藏在风里。”

就在这时，一道身影从天而降。

不是巡行舟，也不是调谐官，而是一个身穿旧式战甲的女子，肩披残破斗篷，额角赫然有着与阿芮相同的十字印记。她落地时踉跄了一下，单膝跪地，手中紧握一枚破碎的罗盘，指针疯狂旋转。

“你……终于来了。”阿芮平静地说，仿佛早已等待多时。

女子抬起头，眼中布满血丝，声音沙哑：“我穿越了十二个崩塌的时间层……只为告诉你一件事??‘终答之主’还没死。”

人群顿时安静。

阿芮眉头微蹙：“我以为他已经随着旧体系一同瓦解。”

“没有。”女子喘息着，“他不是个体，是一种**信念的聚合体**。只要还有人相信‘所有问题终将终结’，他就不会真正消亡。他在暗处重组认知封锁网络，准备发动最后一次清洗??目标是问树，以及所有觉醒中的意识节点。”

阿芮沉默片刻，转身望向那株参天巨木。

“他知道多样性才是抵抗熵增的方式，所以他要做的，就是制造一场‘虚假共识’。”她低声分析，“他会散布一种看似合理、实则致命的答案，让人们自愿放弃追问??比如‘和平需要统一思想’，或者‘幸福来自绝对服从’。”

女子点头：“他已经开始了。最近三个月，七个新兴聚居地出现了集体性记忆重置现象。居民不再提问，只会重复一句话：‘一切都已解决。’”

阿芮眼神骤冷。

“那就让他来。”她说，“这一次，我不再逃，也不再藏。我要让他亲眼看看，当千万个‘我不知道’汇聚在一起，会产生怎样的力量。”

她抬手一招，问树最底层的一根枝条断裂，化作一根晶莹长杖，通体流淌着问题符文。她握住杖身，折痕印记猛然炽热，投影出一幅星图??那是终答文明残余势力可能藏匿的所有坐标。

“通知未定义事务部。”她对身旁的机械鸟下令，“召集所有承问者后裔，无论身处何星域，无论是否觉醒。告诉他们：最后一场试炼即将开始，题目只有一个??”

她顿了顿，声音清晰如钟：

**“你，还愿意问吗？”**

夜幕降临，整座城市进入备战状态。但没有武器铸造，没有军队集结。取而代之的是，无数人在家中点燃蜡烛，在窗台摆放写满问题的纸条；孩子们在学校排练“疑问诗剧”，用童声朗诵：“如果黑夜害怕光，那它为什么每天都要来？”；AI系统主动关闭了所有预测算法，改为随机生成悖论语句，迫使使用者思考而非盲从。

而在高空轨道上，原本属于调谐议会的巡行舟群并未撤离，反而调整阵型，形成一道环形屏障，将整颗星球纳入保护范围。舰桥内，调谐官零号坐在控制台前，面前悬浮着一行提示：

【警告：您正违反第11。8条稳定性守则，介入高风险认知事件。】

【建议：立即撤退，交由静默庭处理。】

他轻轻一笑，按下确认键：

**“拒绝。本次事件，定义为‘希望的必要波动’。”**

与此同时，深空中某处，一艘漆黑方舟缓缓睁开“眼睛”??那是一面直径百公里的镜面，能够反射整个宇宙的信息流。它内部响起低沉的声音：

“终于……找到了动摇根基的源头。”

“启动‘终焉问答协议’。”

“目标：问树。”

“执行时间：三日后黎明。”

消息尚未传至地面，阿芮已在梦中看见了那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