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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1章 并无区别（第1页）

黄千浒闻言，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，那笑意未达眼底，反倒让眼角的皱纹显得愈发深刻。

“天下人总是习惯将骂名尽归文臣……”他声音平缓，却字字清晰，“说是我等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，可他们何曾想过，若是没有文官苦心经营、维系朝纲，这泱泱大国，早就分崩离析，乱成一锅粥了！”

凌川目光如炬，毫不退让地直视对方，雨水顺着他坚毅的脸颊滑落：“首辅大人莫非忘了，正是朝中权臣结党营私、地方官吏中饱私囊、豪强乡。。。。。。

风雪在边关哨所的屋檐下盘旋，如刀割面。少年伏在窗边，望着那行延伸至天际的足迹，久久未动。热汤的余温尚在腹中流转，铁铲上的刻字却已深深刻进心底??**远舟**。他不知这名字背后藏着多少山河血泪，也不知那一夜扶他起身的，并非凡人躯壳，而是由信念凝成的光影。但他明白，自己活下来，不只是为了活着。

数月后，长安城外归途书院的晨钟再度响起。阿稚站在共名碑前，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手札，那是老蓝留下的最后一份记录，封皮上写着四个小字：《守心录》。她轻轻翻开第一页，墨迹苍劲：

>“吾平生所求，非功名，非长生，唯愿天下少一人哭，多一人笑。若后人读此书，望不以我为神，而以我为镜。”

她合上书，转身面对新一批学员。这些孩子来自五湖四海，有渔家孤儿、战死将士之后、疫区幸存者……他们眼中带着伤痕，也带着光。阿稚抬手，指向碑上那句“我不惧前路险远，因身后有你托底”，声音清越如笛：

“你们知道吗？蓝伯伯走的时候，不是死了，是化成了风，吹过每一座他曾守护过的村庄；化成了雪，落在每一个寒冷的夜晚；化成了灯，照亮迷途者的归程。他把记忆烧成了火种，交给我们。”

一名瘦弱男孩举手，怯声问：“那……我们该怎么接？”

阿稚蹲下身，像当年老蓝对她那样，平视他的眼睛：“从记住开始。记住一个名字，一段故事，一次牺牲。当别人忘记时，你要记得；当别人退缩时，你要站出来。这就是‘接’。”

话音未落，远处忽有马蹄声疾驰而来。一骑黑袍使者冲入书院，翻身下马，单膝跪地：“报！北境十三隘口发现异象??冰层裂开百丈，地下涌出黑色雾气，伴有低语之声，内容……与《守御十章》倒诵完全一致！”

众人色变。

《守御十章》是守心盟最高信条，唯有心志纯净者方可修习。若被倒诵，则成蛊惑人心之咒，能引动人心深处最黑暗的记忆。十年前倒月教便是以此控制千军万马，掀起滔天血浪。

阿稚眉头紧锁：“难道冥枢未灭？”

“不。”一道温和女声自殿后传来。沈知意缓步而出，手中提着一只琉璃瓶，内盛一朵半透明冰莲，“它从未真正死去，只是沉睡。如今有人以童心为引，逆炼共名碑之力，试图将‘封印’转为‘召唤’。他们要的不是破坏，而是让所有人自愿献祭。”

“谁能做到？”有人颤声问。

沈知意目光微冷：“只有两种人??一种是从未被爱过的人，另一种，是曾被深爱却亲手背叛的人。”

空气骤然凝滞。

太子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廊下，面容枯槁，披着素白长袍，已卸去龙袍三月。自从那次封印完成，紫微星黯淡至今，钦天监称其“帝气衰竭，恐难久续”。但他仍每日亲赴太学院，研读古籍，查访民间疾苦，只为赎罪。

他上前一步，声音沙哑：“是我那一剑，劈开了天地裂隙。哪怕蓝将军替我遮蔽天机，可人心中的怨念不会消散。只要我还活着，冥枢就有复苏之机。”

阿稚看着他，忽然问道：“陛下，您后悔吗？”

太子闭目，泪水滑落：“每夜梦中，兄长都站在我面前，不说话，只流血。我拔剑想自裁，却发现手已握不住刀。我恨自己，更怕……怕我的存在，终将成为万民之祸。”

“那就放下。”阿稚轻声道，“不是放弃生命，而是放弃执念。您不必做皇帝，也可以做人。”

太子猛地睁眼。

“从今往后，您不再是帝王，而是‘守碑人’。”阿稚走向共名碑，伸手轻抚碑面，“第九碗水需要一位新的守护者。它不要权力，不要荣耀，只要一颗愿意承担过去的心。您愿意吗？”

良久，太子跪下，额头触地。

“我愿以余生赎罪，守此碑，护此光。”

当日黄昏，长安地宫重开。太子身穿粗麻布衣，手持一盏无焰琉璃灯，走入青铜巨门之内。那颗漆黑心脏虽已静止，但仍散发阴寒之气，锁链缠绕间，隐约可见无数面孔在其中挣扎嘶吼。他盘膝坐下，低声吟诵《守御十章》正篇，一字一句，如清泉滴石。

刹那间，锁链微震，光芒自缝隙渗出。那些面孔渐渐平静，有的甚至露出微笑，随后化作点点星光，消散于虚空中。

与此同时，全国九十九处曾出现冰莲之地，同时升起一道蓝焰。百姓惊觉，纷纷走出家门，只见焰中浮现出模糊影像??或是逝去的亲人挥手告别，或是远方战士含笑倒下，或是陌生人在火场中抱起孩子冲出浓烟……

这不是幻象，是被遗忘的记忆，在共名碑的牵引下，重回人间。

而在西南十万大山深处，一座隐秘洞窟内，烛火摇曳。墙上挂满铜铃，每一枚皆刻有一人姓名。中央石台上，一名盲眼老妪静静坐着，手中摩挲着一枚残破玉符，正是“影阁”信物。

她忽然开口，声音苍老却清晰：“第九滴泪落了，可第十滴呢？”

身后阴影中走出一人，黑袍覆体，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，只露出一抹冷笑：“师父，我们早已不在数‘滴’，而在数‘心’。九十九个纯真心念已被收集，只差最后一位??那个能听见亡魂哭泣的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