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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0章 大杀四方（第1页）

狮驼岭前，妖云惨淡。大战的焦糊气味尚未散尽，此刻岭前却已聚起一片望不到边的妖阵。

无数魑魅魍魉排成黑压压的阵列，刀枪剑戟如林，旌旗蔽空，上面绣着凶禽猛兽，在呜咽的阴风中猎猎作响。骷髅旗、人皮幡随。。。

山路蜿蜒，林木渐密。一行人踏着晨露未?的石径前行，天边朝霞如血，映得山岭轮廓分明，仿佛刀削斧劈。黄风怪口中含着芭蕉扇，那扇子已被秘法炼化，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青光隐于舌底，只待心念一动，便可呼风唤雨，焚山煮海。

糖生蹦跳在前，一双大眼滴溜乱转，时不时回头张望，像是怕刚才那一幕只是幻梦。“爹，你说咱们真要去狮驼岭？那可是佛门眼皮底下啊！连齐天大圣当年都被困在那儿三天三夜，差点儿没被蒸熟了！”他声音压低，却掩不住兴奋。

黄风怪不语，只抬手轻点唇间，示意噤声。他目光沉静，眉宇间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锐意??那是猎手盯住猎物时才有的神情。

陈光蕊缓步跟上，手中拂尘轻摆，似笑非笑：“你方才唬得牛魔王汗流浃背，连铁扇公主都信了你那一套说辞。可我倒要问一句，兜率宫当真派你来讨伐佛门？奎木狼真是老君的人？”

黄风怪脚步微顿，侧首看他一眼，嘴角微扬：“你说呢？”

陈光蕊眯起眼，“若无其事，何必编得如此周全？若真有其事，又怎会只让你一个‘副帅’下界？太上老君何等人物，岂会放任弟子孤身涉险？更何况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声音更低，“我从未听闻兜率宫与奎木狼有何渊源。”

“所以呢？”黄风怪反问。

“所以你是借势。”陈光蕊冷笑，“你根本不是什么兜率宫副帅，至少……不只是。”

黄风怪终于笑了，笑声极轻，却如风过松林，带着几分苍凉与讥诮。“你以为我想当这个‘副帅’？可这世道，你不披件衣裳，连门都进不去。牛魔王那样的角色，若不说他是必死之人，他会交出芭蕉扇？铁扇公主若不信毗蓝婆已弃她而去，她会决然离去？”

陈光蕊默然片刻，忽而叹道：“你这一手，比我在天庭学的还狠。”

“生存之道罢了。”黄风怪淡淡道，“在这西牛贺洲，谁不是戴着面具走江湖？佛门讲慈悲，却把坐骑放下来吃人；道门言清净，却暗中布局取经之路；天庭称公正，实则任由各方博弈，只求平衡不破。我若不用些手段，怕是还没走到狮驼岭，就被当成棋子碾碎了。”

糖生听得云里雾里，挠头问道：“爹，那咱们到底为啥要去狮驼岭？就为了吓唬牛魔王？还是真要打那一仗？”

黄风怪停下脚步，转身望向远方群山。云雾缭绕之间，一座黑森森的巨岭横亘天地，宛如一头蛰伏的凶兽，吞吐着阴寒之气。

“狮驼岭，三魔盘踞。”他缓缓开口，“青狮吞万人，白象踏千城，老魔更是号称‘吞天噬地’。表面看是妖魔巢穴，实则是佛门金蝉脱壳之局的关键一环。”

陈光蕊瞳孔微缩：“你是说……这是佛门故意留下的劫难？”

“不错。”黄风怪点头，“取经人一路西行，看似降妖除魔，实则每一步都在佛门算计之中。那些妖怪，多数不过是走个过场，被打死后便有菩萨收走，美其名曰‘点化归位’。可唯独狮驼岭不同??那里死了太多凡人，血债滔天，连佛祖都无法轻易抹去因果。”

他语气渐冷：“所以，他们需要一场‘真正的清算’。一场能让世人相信：佛门也曾失控，也曾无力，也曾需要外力介入的清算。”

“而你，就是那个外力？”陈光蕊眯眼。

“我不是。”黄风怪摇头，“我是引子。我要让这场清算，变成一把刺向佛门心脏的刀。”

糖生听得热血沸腾，小拳头攥紧：“那咱们现在就杀过去，把那三个魔头全宰了！”

“不行。”黄风怪断然否决，“我们现在去，只会成为下一个被‘点化’的妖怪。必须等一个时机??一个能让整个天地都盯着狮驼岭的时机。”

“什么时候？”糖生急问。

“等取经人抵达火焰山。”黄风怪眸光一闪，“那时，牛魔王因芭蕉扇之事心神大乱，佛门注意力集中在悟空身上，道门则暗中观察局势变化。三方角力之际，正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刻。”

陈光蕊若有所思：“你是想借取经之势，引爆狮驼岭之祸？”

“正是。”黄风怪冷笑，“当所有人都以为狮驼岭只是另一个劫难时，我会让它变成一场无法收场的浩劫。我要让青狮、白象的主人??文殊、普贤两位菩萨，亲自下界来收坐骑！我要让他们当着天下人的面，承认他们的坐骑犯下了何等罪孽！”

“然后呢？”陈光蕊追问。

“然后……”黄风怪眼中寒光暴涨，“我就以兜率宫‘副帅’之名，当场质问：为何菩萨坐骑下界为妖，无人制止？为何佛门纵容杀戮，反称功德？为何取经路上，妖魔皆可赎罪，唯有百姓白白送命？”

他声音不高，却字字如雷，震得四周树叶簌簌作响。

糖生听得目瞪口呆，喃喃道：“爹……你这不是去打仗，你是要去掀桌子啊！”

“没错。”黄风怪负手而立，身影挺拔如剑，“这盘棋太久了，久到连棋子都忘了自己是谁。是时候有人站出来，问一句：谁给了你们执棋的资格？”

陈光蕊久久无言，良久才轻声道：“你若真做成此事，恐怕不止是得罪佛门那么简单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黄风怪平静道，“但有些事，总得有人做。哪怕最后身败名裂，魂飞魄散，也得有人点燃第一把火。”

一行人继续前行，气氛却已悄然改变。不再是逃亡，不再是周旋，而是一支即将奔赴战场的军队，步伐坚定，目标明确。

数日后，一行人抵达一处荒谷。此处名为“枯骨涧”，相传曾是上古战场，无数修士战死于此，尸骨堆积如山，怨气经年不散。黄风怪选此地作为临时据点，正是看中了这里的阴煞之气，足以遮蔽天机，瞒过佛道两方耳目。

安顿下来后，黄风怪取出芭蕉扇，置于石台之上。扇面漆黑如墨，边缘金纹流转，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。

“爹，这扇子真能扇灭八百里火焰山？”糖生好奇地凑近。

“不仅能灭火，还能生风。”黄风怪指尖轻抚扇面，“铁扇公主告诉我的秘诀，不只是使用之法，还有……如何将它变成一件武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