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攸嘉坐在抢救室外面的椅子上,裙子边缘磨破了点,膝盖的纱布格外显眼。
虽然这是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,但黄织颂还是一眼就认出她,大步流星走过去,问道:“什么情况?”
李攸嘉重新洗了下脸,小脸苍白,眼睛无光,看起来很疲惫。
见状,黄织颂稍微平复情绪和呼吸,在她旁边坐下,重新问:“你们发生了什么,庭玉怎么会进抢救室?”
李攸嘉咬唇,有些迟疑:“中午吃完饭没多久,我们准备回公司,经过路口的时候,一辆车突然冲过来,姬总……推开了我,我刚反应过来,就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,等我起身小跑过去,发现那辆车还想往前开,大概是准备从她身上碾过去,我挡在前面,司机就掉头逃逸了。”
她突然伸手,抓住黄织颂的,眼神迫切地恳求:“那是一辆没挂牌的车,这绝对不是意外,而是一场蓄意谋杀,有人买凶杀她!你们不是好朋友吗,能不能找人好好查一下,到底是谁光明正大地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,一定要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!”
黄织颂表情骤变,但听完她的话后沉默良久,才把手推开,语气艰涩地说:“那也要看对方的手段了。”
就像姬含芳,二十多年前害死姬庭玉的父母,不照样逍遥法外数年。
如果不是昨晚知道了当年的事,兴许黄织颂也要一头雾水,不知道究竟是谁想害姬庭玉。
但显而易见,嫌疑人只有一个。
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或许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,有人告密,将姬庭玉最近在做的事透露给姬含芳,对方怕丑事败露,所以才会对侄女痛下死手。
可这也只是猜疑,既然对方敢做,就说明线索应该早被抹掉,不论怎么去查,都无法给姬含芳定罪。
如果姬庭玉运气不好,说不定姬含芳就能翻身,重新进入姬氏的管理层,拿到梦寐以求的权力。
她在这个圈子里长大,清楚许多李攸嘉不懂的规则,一时间,脑海中思绪万千,很快有了清晰的想法。
“我有事要办,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庭玉,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——哦对了,加一下微信。”黄织颂起身,把手机拿出来找到二维码,让李攸嘉扫了后便匆匆离开。
望着她离开的背影,李攸嘉不知对方要去做什么,但应当是对姬庭玉有利的。
又过了几个小时,急救室的门才开。
李攸嘉迅速起身,看到被推出来的姬庭玉。
她起得太快,供血不足,又一直没进食,险些站不稳摔倒。
扶着墙站定,她才重新去看姬庭玉。
对方头上缠着纱布,右腿被固定住,仍是昏迷状态,看起来很严重。
李攸嘉连忙跟上去,问医生:“她伤得很严重吗?”
“创伤性大脑损伤,浑身多处骨折,右胫腓骨开放性骨折需要手术,你是病人家属吗?去窗口缴费办理住院手续。”
李攸嘉有点尴尬地解释:“我们只是……朋友,一起出的事故。”
医生皱眉:“这么久了,她的家属还没到吗?”
李攸嘉不知道姬庭玉的家人什么时候会到,之前曾在网上某些帖子里看到过,据说对方幼时便父母双亡,只有一个姑姑和奶奶,而姬庭玉长大后,一直跟姑姑打擂台斗法,似乎跟奶奶关系更近一些。
但姬老太太双腿有疾,不良于行,是众所周知的事实。
最终李攸嘉还是去办了手续,姬庭玉伤势严重,需要在ICU观察,具体什么时候能转入普通病房还需要看她能否早日清醒,以及伤口的变化情况。
回到ICU门口,隔着门窗往里看,原本鲜活的人此刻静静躺在病床上,用着呼吸机,一动不动,不知能否顺利醒来。
李攸嘉忧愁地叹气,下午朱姐发消息问她怎么旷工,她才记起工作的事,于是一边道歉一边说自己出了车祸,然后找人事请了长假。
或许之前姬庭玉特意交代过,因此对这个刚培训完就请假的实习生,人事居然也没为难,很快批了假。
这些细节并不明显,但似乎包含着姬庭玉的在意和温柔,而对方从未邀过功,仿佛全都是她应该做的。
越是这样,李攸嘉越觉得胸口发闷。
如果姬庭玉能快点醒过来,她就不再慢慢试探,而是主动大胆一点,向对方表达好感。
关于句号的疑虑,以及之前的隐瞒,她都可以既往不咎。
这样想着,李攸嘉忧心忡忡地看向病床。
快点醒过来吧,姬庭玉。
醒来一切都好说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