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求的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,还有些是大臣实在参不透他的意思,着她来问一问。
秦烈冷哼:“皇贵妃前几日不是还给那个黄州的夫子升了官?”
令仪道:“人家不是什么黄州的夫子,而是朝廷正经的探花郎。我如今并未见过他,更未曾受他的好处,只是听说他人顽固不化不肯同流合污,被上峰同僚不容,逼得只能去修书。我为了皇上不错失人才,这才随口提了一句,也是他差事办得好,才能这么快便升上去。”
秦烈半笑不笑:“这么说,我还得感谢公主不成?”
令仪整了整衣襟,“若皇上非要谢,我也不是担不起。”
秦烈恨得牙痒痒,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,令仪吃痛,忙抽回来,上面已经留下了不深不浅的牙印。
令仪此次所求之事也不大,如今国库日渐丰盈,皇宫终于得以修葺,少说也要十几万两银子,这可是件肥差,自然有许多人争抢。刚巧有人求到了她这里,她理直气壮道:“俗话说,水至清则无鱼,从古至今,这种工事贪腐难以避免,与其让他们争来夺去,不知被多少人盘剥,倒不如直接落进我的囊中。”
秦烈不禁问:“你要那么多银子作甚?就为了那个什么女学?”
一个供她消遣的玩意儿,不曾想她竟这般上心。
令仪确实是为了女学,如意楼生意兴隆,那些学员少说一个月也能赚一两银子,一两银子足以改变她们的命运,许多人甚至自其他临近州郡跑来,夜里宿在路边,只为学些手艺。
又因着是她开的缘故,过来学习的贵女越来越多,那几个院子早就人满为患。
如今已经开始在城西挑选地址,先另开一所,日后再往京城外开办,如此贵女们不再扎堆,贫苦女子也不必再来回奔波。因此银子自然是多多益善,不愁花不出去。
秦烈听完后,略一沉吟道:“实在不必为它太过伤神,你若不放心,我可以下令将女学纳入官学,不仅京城,各州府都要开办,何必你费心去弄银两?”
此举自然一劳永逸,可惜官学教的是科举八股锦绣文章,更要收束脩。
而女学一旦纳入官学,便代表着受朝廷管制,再不是她一人所有。
令仪毫不犹豫地拒绝,借口十分委婉,“我也不过给自己找些事来做做罢了,实在谈不上费什么心神,兴许哪日便没了兴致,何必白白浪费朝廷的银子?只需有些事上,朝廷能给女学行些方便就已足够。”
她又将话题转到那件事上。
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事,可这一次任她如何说,秦烈却不肯应允。
令仪还在想,这一个月来,先后求了他几件事,确实多了些。殊不知秦烈岂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,只是享受被她闻言软语地求着,可怜巴巴地看着,又是撒娇又是嗔怒,全是意趣。
平日里,他诸事缠身,常常轻易地答应下来,今日难得有空闲,她为着此事亲自登门自投罗网,他岂能轻易放过?
可令仪几次三番,见无果便要翻脸走人。
他把人拉回来抱在膝上,开口竟有些委屈:“公主为他人刻章,为他人求官,怎么到了我这里,一点耐心也无?”
令仪真怀疑他是什么瓶子精转世,装得下这许多陈年老醋,可既然他给了台阶,自己当然要下,且要下得不着痕迹,“不是我没耐心,分明是皇上故意戏耍我!”
他叹气:“我怎么舍得?”
令仪便问:“那你可答应了?”
秦烈道:“这种小事实在不值当我亲自过问,你明日交代李少宝,他必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。”
令仪喜道:“臣妾多谢皇上!”又故作苦恼道:“皇上这般纵容臣妾,臣妾早已有了善妒嚣张的名声,如今再加上贪财徇私,岂不成了人人喊打的妖妃?”
她拿腔拿调假装惶恐,却又难掩得意的样子勾得人心痒,秦烈低头咬她的唇,哑声笑道:“爱妃既是妖妃,朕今日做一次昏君又何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