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置好月白釉碗,凌华又想起了张景。
他呼唤系统,打开时空屏幕。
画面里很快浮现出张景的身影——他正揣着牛皮纸袋,快步穿行在北宋汝州的青石板路上,粗布衣衫上的窑灰还没来得及拍净,却脚步轻快,再没了来时的绝望狼狈。
刚到官窑外的小院,张景就迫不及待地关上门,从纸袋里取出热电偶和手册,借着窗边的天光翻看起来。
手册上的繁体字迹清晰,图文并茂写着安装步骤,他越看眼睛越亮,连晚饭都顾不上吃,就蹲在灶台边比划——先找来细铁架固定热电偶探头,又对照手册调整角度,确保能精准探入窑火核心区域,忙到深夜才敢停下。
第二日天不亮,官窑的窑火准时燃起。
张景捏着手册的手微微发紧,盯着显示器上跳动的数字:1100℃、1200℃、1230℃……当数字停在1250℃时,他立刻将热电偶收起来,喊来徒弟:“停风!保持这个温度,烧半个时辰!”
以往凭经验判断“大火”“小火”,总免不了偏差,如今看着精准的数字,他心里踏实得很。
半个时辰后开窑,温润的天青色扑面而来——一窑十二只汝窑碗,竟有十一只釉色莹润、开片均匀,没有一件因窑温偏差报废。
监工的官员过来检查时,捧着碗连连惊叹:“张匠人,这次怎么烧得这么好?这釉色,比前几窑强太多了!”
张景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热电偶,脸上笑开了花:“托陛下洪福,这次总算摸准了火候。”
他没敢提“神物”的事,只悄悄把好消息传回家里——妻子挺着孕肚赶来时,眼里的担忧全变成了笑意,连七十岁的老母亲都颤巍巍地念叨:“是遇到贵人了,是咱家的福气啊!”
之后几日,张景用热电偶烧出的汝窑碗合格率次次超过九成,宫里派来的管事特意嘉奖了他,流放的危机彻底解除。
空闲时,他就坐在灯下,凭着记忆把汝窑的烧制技艺一笔一画写下来:“调釉需用玛瑙末三钱,配高岭土五两,加水搅拌至绵密无颗粒……”连窑炉的砌法、柴薪的选择都写得详细,末了还特意标注:“此艺赠恩人,以报救命之恩。”
屏幕里的画面渐渐淡去,凌华轻轻合上时空屏幕,嘴角忍不住扬起。
凌华正高兴着,突然听到超市深处传来孩童尖锐的喊叫声,混着塑料摩擦的声响:“哈哈哈!金手指!终于有金手指了!老天有眼,知道我快饿死了!”
他吓了一跳——金手指?
这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?
没等细想,又传来“嘶啦”的撕包装袋声,接着是狼吞虎咽的咀嚼声,偶尔还夹杂着“唔唔”的噎食声。
“这是……”凌华顺着声音走过去,只见货架间的空地上,蹲着个矮小的身影。
孩子穿着破烂的古装短打,头发干枯得像枯草,沾满了灰尘,正捧着一包饼干往嘴里塞,一看就是许久没好好吃饭了。
虽看不清脸,但这“古装+陌生气息”的组合,让凌华瞬间反应过来——又是时空访客?但怎么饿成这样?直接开吃的?
可没等他开口,那孩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脸涨得通红,显然是被饼干噎住了。
凌华赶紧冲过去,从旁边货架拿起一瓶矿泉水,拧开盖子递过去:“慢点喝,别着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