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唯又自顾自地说了一阵,便和他道了别,送到门口,喻唯把他拉住,又悄声说道:“对了,哥,我忘了提醒你,认识她这件事,千万不要和别人说,万一散播出去,外面的媒体又要拿这件事来做你的文章了。”
许烽炀一愣,回头看去,见喻唯在灯下,像个没家的孩子站在黑夜里,心里更躁了。
往后的日子里,记者蜂拥而至,片场环境一天比一天恶劣,剧组移到哪里,媒体和狗仔就跟到哪。黄琨做梦也没想到这戏拍得如此波折。他这两天总在回想,是不是开机那天他上香的时候走神了,才导致这个电影拍的这么费劲。
各人有各人的愁法,许烽炀躺在房车里烟不离手,一想起喻唯,本来就觉得头痛,偏偏身边还有一个咋呼的沈固,和蹬着高跟鞋来回走动的褚红,他更加不得安宁。
沈固那天急匆匆地跟着许烽炀半路折返,期间一直在劝他多联系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,但许烽炀显然过分焦虑,打了几个电话就放弃了,恨不得当场抢了自己的方向盘往回跑。
沈固没有成功把许烽炀带到沈嘉的生日party上,让沈嘉大大的不满,她虽然没有明说,但这两天没有再给哥哥接济生活费,让沈固叫苦不迭。
沈固不知道许烽炀的烦闷,一直蹭在他旁边,打定主意让许烽炀跟着他回去见妹妹。
让沈固没想到的是,一直以来对沈嘉多有防范的褚红,竟然站在了自己这边。
“烽炀,沈固不是说让你陪他妹妹过生日吗,被那个泼硫酸的一闹,这两天戏也拍不成了,你还不如趁着这个时段,和你的朋友好好放松一下。”褚红突然出声道。
褚红并非突然变异,这两天许烽炀的状态叫她心里很是纳闷,为什么被袭击的是喻唯,但许烽炀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受?
更让她诡异的是,最近喻唯像抓住了许烽炀的辫子似的,变本加厉地黏着他。要知道许烽炀平时对这种跟屁虫行为是有点烦的,但最近可完全没说什么,别说拒绝了,几乎快对喻唯有求必应了,褚红怀疑这会喻唯让许烽炀陪着自己射太阳,许烽炀都会爽快地点点头然后再买把弓。
太吓人了!
但许烽炀听完褚红的建议,显然觉得经纪人的状态也很吓人,皱眉看着褚红。
褚红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,一提到沈固,必是用畜生类的词语来形容,说起沈嘉,那也是堪比洪水猛兽般的女人。
“跟这种人混在一起,迟早把你的事业毁了。”这是褚红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。
现如今,她竟然让自己去陪沈嘉过生日?
许烽炀坐起身来,弹了弹烟灰,一脚把沈固踹下沙发,莫名遭受暴力的沈固还没来的及反应,就被许烽炀赶下了房车。
“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。”许烽炀问褚红。
“什么?”褚红没明白。
“我那天不在,现场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许烽炀问。
“你不是看直播了吗,”褚红云淡风轻道,“我也不在现场,左右就是那么一回事,一个疯子发癫罢了,正常人讨厌哪个明星,在网上骂两句就算了,哪有带着硫酸泼人的。
褚红顿了顿,低声道:“喻唯私下和我说了,那人是你的私生粉,是吗,这件事,一定不要声张出去。”
许烽炀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,显然是觉得褚红这种担心上不了台面,但紧接着便察觉到什么似的,道:“你也和喻唯这么说的?”
褚红道:“那倒没有,是他主动告诉我的,我正担心着呢,就看见喻唯那边发的声明了。”
喻唯的声明主要是报平安,半点私生粉的事情都没提,关于被泼硫酸的事,只是浅浅一笔带过,说对方有精神问题,已经交由警方处理。”
“我为什么让你跟着沈固玩玩,就是想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,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,你觉得喻唯被泼硫酸,有你的一份锅。”褚红接着道。
许烽炀一愣,道:“你别瞎操心了。”
“不过,许烽炀,他要真为你好,为什么告诉我呢。”褚红笑笑,接着说道,“还不是想让人知道,哎呀,我受了天大的委屈,这都是为你受的罪,我好可怜,你还不对我好点,怎么样,许烽炀,你自己心里知道,但你不肯承认,是不是。”
“你有病吧?”许烽炀抽烟的手凝滞在半空,不可理喻地看着她。
褚红冷笑一声,“这个喻唯有问题,有大问题,我给你打包票,你最好离他离得远远的,我心里就一直奇怪,怎么你一走,他就出事了,怎么惹事的,就偏偏是你的私生粉,怎么那个私生粉,你偏偏还认识?”
许烽炀听完她这番话,道:“你终于疯了?”
“许烽炀,你不觉得你对喻唯格外上心,并投入了一些不必要的责任感吗,你之前是这样的吗,嗯?”褚红道,“我记得之前,类似的事,也不是没发生过,你那群天天在网上吱呀乱叫的粉丝,组着团去羞辱和你共事的哪个演员,你为此有过负罪感吗?”
“怎么,到了喻唯这里,你就变成大好人了?”
许烽炀被气笑了:“在网上骂两句。和现实里泼硫酸,能他妈一样吗,另外,你从哪看出我对他格外上心了。”
“是吗,那样最好,我反正是听说,他的好干爹对这事关心得很,只是最近太忙,分身乏术,没法来探望,”褚红冷声道,“你最好祈祷周光伟不会来,否则你的好弟弟喻唯到他面前也哭上一哭,暗示两句,你和周光伟新仇旧恨一起算,这梁子还真是越结越大了,你许烽炀还没到能把周光伟彻底得罪的地步。”
“别瞎费心了,”许烽炀冷冷道,“你要是想象力太丰富没地方使,就去问黄琨还招不招编剧。”
话不投机半句多,褚红见许烽炀听不进去,也不想多费口舌,临走前,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,道:“另外,有个事我想和你说,我不在现场,事后赶到,那女孩被警察带走前,听说一直在大喊‘他是个疯子,恶毒的疯子,不要相信他’,我很好奇,她为什么这样说。”
褚红冷冷地丢下这句话,便离开了,把许烽炀留在一片静寂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