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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弥勒已入歧途（第1页）

看着带着一股恶风扑来的猪刚鬣，秦尧摇了摇头，抬手一指，无数时空法则飞速凝聚成道道金色锁链，将其庞大身躯封禁在半空中。

猪刚鬣蓦然瞪大双眼，大脑一时间陷入宕机状态。

这什么情况？

高小。。。

雪后初晴，阳光洒在碑林上，融化的雪水顺着石碑边缘滴落，敲出清越的声响，像谁在轻轻叩问心门。九叔坐在院中老槐树下，手中捧着一只粗陶茶碗，热气氤氲，映着他眉间尚未散尽的倦意。白灵蹲在一旁拨弄炉火，铜壶嘴已冒出细小的白烟，阿福则蹲在不远处修补一面被风刮倒的红幡，针线在他粗糙的手指间穿梭，如同缝补时光的裂痕。

“师父，”阿福忽然抬头，声音低低的，“昨夜我梦见了娘。”

九叔没说话，只是轻轻吹了口茶。

“她站在田埂上，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，手里拎着竹篮，像是要去摘菜。她回头冲我笑，说：‘阿福，回家吃饭。’”阿福顿了顿，眼眶微红，“可我没敢走近……我知道那是假的。”

白灵停下手中的活，侧头看他。

“您说过，梦里的亲人若太完整，反而是执念作祟。”阿福苦笑，“可我还是想多看一眼……哪怕一眼也好。”

九叔终于开口：“你想见她吗？”

“想。”阿福毫不犹豫，“可我也知道，见了，我就走不出来了。”

九叔缓缓点头，将茶碗放在石桌上，抬手示意他过来。阿福起身走来，跪坐在蒲团上。九叔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小牌，递给他。

“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护身符，陪了我四十年。”九叔的声音很轻，却字字清晰，“我一直没给任何人，因为它不是保命用的??它是提醒我，别忘了放手。”

阿福双手接过，指尖微微发抖。

“你娘爱你，所以不会困你。”九叔看着他，“真正的告别，不是消失，是她愿意让你继续往前走。你若停在原地，才是辜负了她的牵挂。”

阿福低头，一滴泪落在玉牌上，滚烫。

白灵望着这一幕，心头忽如针扎。她想起昨夜自己也做了个梦??梦里九叔躺在守莲灯下，身形渐渐透明，化作一缕青烟升入碑林深处。她追上去喊他，他却只回头一笑，说：“我该去听别人的故事了。”

她惊醒时，窗外正飘着细雪。

“师父。”她忽然开口，“如果有一天，我真的再也见不到您了呢？”

九叔转过头，目光温和如春水：“你会听见我的。”

“怎么听？”

“当你为别人写下红笺的时候，当你替失魂者诵经安魄的时候，当你站在碑前告诉一个孩子‘你妈妈说过她最爱看你笑’的时候??那就是我在说话。”

白灵怔住，喉头哽咽。
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一名守莲弟子奔进院门，脸色发白：“师尊！边关急报！北岭黑雾重现，已有三村断讯，村民集体昏睡，梦中喃喃呼唤亡亲之名，有人抱着空棺哭至呕血……更可怕的是，他们醒来后，都开始刻镜子。”

“镜子？”阿福猛地站起。

“对！”弟子喘息道，“家家户户都在磨铜片、铸镜胚，说是‘亲人在镜中等他们’。镇上铁匠铺日夜赶工，连井壁都被凿出凹面，涂了水银当镜使！我们派人劝阻，反被围攻，说我们‘阻人团圆’！”

九叔闭目片刻，缓缓起身：“又是愿念聚合……这一次，它学会了传播。”

“您不能再去！”白灵一把抓住他手腕，“上次山庙之行几乎让您神识离体，现在心桥才刚愈合七成，若再入强愿场，您会彻底被吞噬！”

“正因如此，我才必须去。”九叔轻轻抽出手，“这次不同。它不再藏于深山，而是走进人间。它不再是‘让人看见’，而是‘让人相信’。这种信仰一旦扎根，比怨灵更难驱除。”

“那您打算怎么办？硬闯？讲理？还是再烧一本《守忆录》？”阿福声音发紧。

“都不。”九叔望向远方灰蒙蒙的天际，“我要让他们自己打破镜子。”

三日后，九叔独自踏上北岭之路。白灵本欲随行，却被一道符咒封在守莲殿内，动弹不得。阿福带着两名弟子暗中尾随，却在半途遭遇浓雾迷阵，待脱身时已落后整整一日。

北岭脚下，村庄静得出奇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，唯有屋檐下悬挂的铜镜在风中轻轻晃动，映出扭曲的人影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，像是陈年香灰混着腐花的味道。狗不吠，鸡不鸣，连孩童也安静异常，全都坐在堂前对着镜子痴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