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暴悄然扩大。五月暴雨连绵,南方多省爆发洪灾。主流媒体仍强调“万众一心、有序救灾”,但民间流传的短视频显示:某些村庄早在一周前就预警过堤坝隐患,却被以“制造恐慌”为由训诫。
就在这时,上百个声种灯在灾区自动激活。它们原本是医蛊堂送往乡村学校的教学器材,因湿度骤升而启动。灯光漂浮在积水之上,低语不断:
>“我上报三次险情,回复都是‘核实中’。”
>“我家房子塌了,村干部说必须签‘自愿受灾协议’才能领救济。”
>“我不是不信政府,我只是不信谎报数据的人也能升官。”
这些声音没有煽动性,只是陈述。可正是这份平静,让无数围观者开始质疑:为什么总是在灾难之后,真相才被允许浮现?
网络掀起“灾前提问”运动。人们翻出旧帖、聊天记录、邮件截图,证明自己曾试图预警。#我说过#成为短暂热搜,随即被清空。但已有千万备份悄然流入“你说,我就在”网络节点。
边境再次传来噩耗:一名守夜人妻子被捕。警方并未指控她本人,而是公开播放她五岁儿子的录音:“妈妈,老师说说假话会被惩罚,那你为什么总偷偷写东西?你会不会也被抓走?”孩子哭着说,“我不想没有妈妈。”
女子当晚认罪,供出两个联络站位置。
消息传回,医蛊堂陷入沉默。孩子们蜷缩在角落,有的抱着录音竹筒发抖,有的撕毁刚写好的纸条。
阿萝走进教室,一句话不说,只是点燃一支青蓝色香烛。笛音袅袅升起,是“召魂调”的变奏。她轻声唱:
>“不怕你说错,只怕你不讲。
>不怕你流泪,只怕你装笑。
>有人等你说,有人陪你痛,
>你的声音,本就不孤单。”
渐渐地,一个孩子抬起头,掏出藏了一整天的纸条,念道:“我爸爸是警察,他说如果我发现坏人,一定要告诉老师……可上次我举报校园霸凌,老师却把我爸叫去骂了一顿。我现在不知道该信谁了。”
另一个孩子接话:“我妈妈让我别在网上乱发言,可她自己每天都在家族群转发那些明显是假的养生文。”
第三个孩子站起来,声音颤抖:“我……我其实知道疫苗那件事是真的。我表哥就是受害者,但他家拿了赔偿金,让我们永远闭嘴。”
烛光摇曳,三十多个孩子逐一开口。这不是汇报,不是表演,而是一次集体破茧。他们的声音稚嫩、断续、充满矛盾,但每一个字都真实落地。
明川站在门外听着,泪水滑过脸颊。他知道,这才是真正的胜利??不是多少人听见,而是多少人终于愿意说。
夏至前夕,“你说,我就在”网络迎来最大规模数据汇流。十二个秘密节点同步上传碎片信息,经特定竹筒密钥重组后,生成一份长达三百页的《沉默编年史》,记录过去十年间被抹除的重大事件:从某地化工厂污染致畸案,到某高校教授因言论失踪事件,再到某次大规模网络删帖行动的操作手册。
这份档案没有公开发表。它被拆解成三千段音频,分别植入不同批次的声种灯与微型竹筒中,随慈善物资流向全国。接收者无法一次性获得全貌,但只要持续收集,终将拼出真相轮廓。
与此同时,敦煌研究院发布最新研究:第220窟壁画新增图像持续扩展,此次出现了“树根穿透石壁”的意象,根系末端闪烁微光,经光谱分析,确认含有忆璃花粉与蜂蜡混合物。更令人震惊的是,夜间红外监测显示,壁画表面温度始终比周围高0。3℃,仿佛仍在呼吸。
记者追问是否考虑封闭洞窟,负责人沉默良久,只说:“有些文化,是以活着的方式传承的。”
秋天的第一场霜降来临之际,一场意外改变了局势。某军工研究所内部流出一份技术评估报告,标题为《基于声波共振的情绪干预系统实战应用分析》。文中明确提到:“参考民间‘共听计划’模式,建议构建国家级‘正向共鸣引导体系’,通过采集民众信任对象(如父母、偶像、领袖)语音样本,实现非强制性舆论导向。”
报告附件中赫然列出医蛊堂多项核心技术参数,包括忆璃花频率响应曲线、双声道编码逻辑、甚至“召魂调”音阶结构。
“他们要把我们的武器制度化。”苏晚晴咬牙。
明川却笑了。他在纸上写下:“当敌人开始模仿你,说明他们已经输了??因为他们再也无法否定你存在的正当性。”
阿萝立即起草《反仿声明》,以开放式协议形式公布更多技术细节:“欢迎使用,但请记住:真正的倾听,从不追求控制。若你用此术压制异见,则纵使千人应和,你也终将孤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