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先锋对自己改任一个文职感到十分别扭,但事是他惹出来的,也没脸去找火灵真仙申诉。
不过这个结果对于虎先锋来说倒也不错了,没有受罚,没有被雪藏,只是换了个职位而已。
西岳大帝回去之后,立刻就。。。
庄衍离开愿海阁时,天还未亮。夜风穿过碑林,吹得石碑上的刻痕沙沙作响,像是无数低语在暗中流转。他手中提着一盏纸灯笼,火苗微弱,却始终不灭。这灯是他从守山公那里借来的,据说是百年前某位殉道者临终前点亮的最后一盏,用的是心头血浸过的灯芯。
他沿着忘川河岸走,脚步很轻,仿佛怕惊扰了水底沉睡的记忆。河水幽黑如墨,偶尔泛起一圈涟漪,映出点点星光般的浮光??那是被囚于天枢城外的魂魄碎片,百年来未曾安息。庄衍蹲下身,将灯笼轻轻放在岸边,低声说:“你们也该听见回音了。”
话音刚落,水面忽然翻涌起来,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。那是个女子,披着破旧的道袍,脸上有刀痕,双眼却明亮如初。“我叫苏婉。”她开口,声音像从极远处传来,“三百年前,我在北境设坛祈雨,救了一城百姓。可因未得神旨,被定为‘僭越’,活活烧死在祭坛上。”
庄衍静静听着。
“我不恨判我罪的人。”苏婉笑了笑,“我只是想知道……现在还有人敢为无名之人求雨吗?”
庄衍点头:“有的。上月雪灾,试神营里七个少年冒死登昆仑引火脉,只为暖一座山村。他们没留下名字,但村口的碑上刻着:‘此冬不寒,因有人心热。’”
水面一阵波动,苏婉的身影渐渐淡去,最后只留下一句:“那就够了。”
庄衍站起身,继续前行。他知道,这些游荡的残魂之所以无法轮回,并非天道无情,而是因为他们的执念从未被倾听。而如今,“回音堂”虽已建成,但它所能触及的,终究只是愿意忏悔、敢于面对过去的人。更多的人依旧活在遗忘之中,以为历史不过是书页上的几行字。
真正的变革,不仅要唤醒良知,更要打破沉默。
三日后,庄衍启程前往南荒。
那里是贬谪之地,也是最接近“遗忘”的地方。他曾收到一封匿名信,上面只有一句话:“若你想知道当年真相的全貌,就来南荒地渊。”
同行的只有林小满。
她执意要跟来。“我不是为了当神才走这条路的。”她说,“我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再因为我这样的出身就被否定资格。”
两人乘一叶竹筏顺忘川而下,七日七夜不见日光。沿途所经之处,尽是废弃的神庙与崩塌的祭坛。有些墙上还残留着血书:“吾愿代民受劫。”“神若不公,我即逆命。”字迹斑驳,却被藤蔓小心缠绕,似有人年年清理。
第八日清晨,竹筏靠岸。
眼前是一片灰雾笼罩的峡谷,入口处立着一块巨石,上面凿着两个古篆:**地渊**。
守门的是个独眼老卒,拄着一根铁拐,身上披着褪色的天兵甲胄。“来者何人?”他嘶哑地问。
“过客。”庄衍答。
“为何而来?”
“听一个没人肯听的故事。”
老卒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:“百年来,你是第一个不说‘查案’‘翻供’,而说‘听故事’的人。”他让开路,“进去吧。但记住??地渊不困人,只困记忆。走得越深,想起的越多。有些人进来后疯了,因为他们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。”
峡谷狭窄陡峭,两侧岩壁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洞,每个洞中都放着一只陶罐。罐身无铭文,唯有编号。庄衍伸手触碰其中一个,指尖刚碰到罐沿,脑海中便猛地炸开一段画面:
一位年轻仙官跪在殿前,双手捧诏:“陛下!周家虽言辞激烈,然并无叛迹,岂能以言治罪?”
玉帝高坐云端,冷声道:“一语乱纲常,百世难安宁。斩。”
那仙官还想再争,却被左右拖出,从此贬入南荒,永不得归。
“这是……被抹去的历史?”林小满颤声问。
“是被藏起来的良知。”庄衍低语,“每一个罐子里,都封存着一个曾试图阻止暴行却失败的灵魂记忆。他们不是罪人,而是清醒者。正因如此,才必须被放逐。”
他们继续深入。
越往里走,空气越沉重,仿佛每一步都在踩碎过去的叹息。直到第七重谷底,他们看见一座石殿,门前站着一人??正是那位辞官自贬的老仙。
他已苍老不堪,白发如霜,双手枯瘦如柴。见庄衍到来,竟扑通一声跪下。
“我知道你会来。”他说,“我也知道你不会杀我。但请你……让我把一切都说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