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怀疑他们已经渗透进来了?”
“不一定是有形的人。”齐冬凝视窗外,“也可能是无形的影响??比如某个突然冒头的投资人,某条精准引导舆论的新闻稿,或是某个看似巧合却步步紧逼的合作邀约。他们的手段从来不是强攻,而是诱导你自我偏离轨道。”
江亦雪心头一紧:“就像你说的‘备用人格诱导程序’?”
“嗯。”齐冬低声说,“他们会放大你的欲望,让你沉迷于掌声、估值、媒体报道,直到你忘了最初为什么出发。然后,在最关键的决策时刻,你会做出‘符合他们预期’的选择??比如接受一家带有控制条款的并购,或者开放核心数据接口给所谓‘战略伙伴’。”
他停顿片刻,忽然笑了:“所以,我给自己设了个底线:每当我觉得特别顺利的时候,就要停下来问一句??这真的是我想走的路吗?”
江亦雪握住他的手:“那你现在觉得顺利吗?”
“太顺利了。”齐冬坦言,“启明主动递TS,媒体争相报道,投资人排队见面……甚至连丰禾资本都愿意合作。这些本该是创业者梦寐以求的一切,但现在看来,更像是精心布置的诱饵。”
两人沉默对视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清醒。
下午三点,齐冬接到刘振国电话,约他在西湖边一家茶馆见面。
“私人会谈,不录音,不带助理。”对方强调。
齐冬赴约。茶馆隐于灵隐寺后山,竹影婆娑,泉水叮咚。刘振国早已等候多时,一身素色唐装,神情温和。
“你比我想象中更冷静。”他为齐冬斟茶,“很多年轻人拿到投资意向书的第一反应是庆祝,而你在思考如何拒绝。”
“我没拒绝。”齐冬端起茶杯,“我只是选择怎么接。”
刘振国笑了笑:“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选你吗?不是因为你拿了冠军,也不是因为你有个漂亮的PPT。是因为你在决赛演讲最后一句话??‘我们不是来求认可的,是来宣布胜利的’。那种气势,不像一个学生,倒像一个归来者。”
齐冬不动声色:“也许我只是运气好。”
“运气不会让人提前三个月预测到微信支付上线。”刘振国忽然压低声音,“齐冬,我知道你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。但你要明白,看得远的人,往往走得孤独。我们需要做的,不是束缚你,而是帮你扛住那些你想扛却扛不住的压力。”
齐冬抬眼:“比如?”
“比如政策风险,比如人才流失,比如……某些不该出现的力量插手。”刘振国意味深长,“这个世界并不总是按规则运行。有时候,你需要有人站在你前面,替你挡住明枪暗箭。”
齐冬终于动容。
他知道,刘振国这话已超出普通投资人范畴,几乎是在暗示某种保护机制的存在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他直视对方眼睛。
刘振国轻轻放下茶杯:“我是谁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我也见过‘他们’??那些藏在数据背后的影子。十年前,我在硅谷接触过一个叫‘NeuroSync’的项目,后来整个团队人间蒸发。唯一幸存的研究员临死前告诉我一句话:‘别让Sprout开花。’”
齐冬心跳骤停。
Sprout??正是他在华尔街时期的代号。
“你早就知道我是谁?”他声音冰冷。
“不确定,直到你出现在赛场。”刘振国坦然道,“但当我看到你应对媒体提问的方式,尤其是对‘技术壁垒’的回答??你说‘真正的壁垒不在代码,而在用户信任’,那一刻我就确认了。你是那个人。”
风吹动竹叶,沙沙作响。
“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?”齐冬问。
“帮你活下去。”刘振国认真道,“我不指望你能改变过去,但我希望你能阻止未来。如果你需要资源、人脉、甚至是物理层面的庇护,我可以调动。条件只有一个:保持清醒,不要相信任何超乎常理的‘机遇’。”
齐冬久久未语。
最终,他点头:“成交。”
回程途中,齐冬拨通了一个尘封十年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七声,才被接起。
“老陈,是我。”他说,“Sprout醒了。敌人回来了。”
那边沉默了几秒,传来一声叹息:“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。坐标发我,我会安排安全屋。这次不能再跳楼了,齐冬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齐冬望向车窗外飞逝的城市光影,“这一次,我要正面迎战。”
当晚,齐冬召集核心团队启动“B计划”第一阶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