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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8章 血祭山河此身无悔（第2页）

临行前夜，姬无双来了。

她带来一碗药汤，亲手递到他手中。“这是御医新配的，可延缓记忆流失。”

苏白念接过，却没有喝。

“你在怕什么？”她轻声问。

“怕喝了这药，就会贪恋多记你一天，而不愿去做该做的事。”他凝视她，“若我真的忘了你，你会恨我吗？”

姬无双伸手抚上他的脸，指尖微凉。“你忘了我，我也不会让你走丢。我会把你带回钟楼，一遍遍讲我们的故事，直到你再次认出我为止。”

“可万一……我再也想不起来了呢？”

“那就重新开始。”她微笑，“这一次，换我追你。”

第二日清晨，苏白念独自出发。

没有仪仗，没有护卫，只背着半柄残剑，徒步西行。

沿途百姓听闻“初心执剑者”出行，纷纷自发相迎。孩童捧花，老者焚香，农夫放下锄头，商贾停业闭市。他们不说一句话，只是默默跪拜，额头触地。

他知道，这些人拜的不是他这个人，而是他曾代表过的希望。

三个月后，他抵达西域边境。

一座新城正在兴建，名为“九执城”，是万邦盟约的象征之地。高台之上，九把座椅已铸成，其中八席已有归属，唯独第九席空悬至今。

而此刻，台上竟站着一人。

黑袍披身，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，手中握着一根由碎骨与铁链缠绕而成的权杖。他身旁立着六位来自不同国度的剑修首领，皆神色倨傲。

“听闻苏白念将至，我特来恭候。”那人开口，声音沙哑却极具穿透力，“我是‘逆命会’之主，今日要问一句：谁才有资格决定世界的未来？是躲在钟楼里的退隐者，还是敢于重塑秩序的开拓者？”

台下群情激涌，不少人高呼响应。

苏白念立于台下，抬头望去，平静道：“你说谁该主宰未来？”

“自然是强者！”逆命会主怒指苍天，“九执盟约软弱不堪！纵容凡人妄议剑道，任由妇人执掌政务！这天下，本应由最强大的剑修统领一切，清除弱者，建立永恒秩序！”

苏白念笑了。

他一步一步走上高台，脚步缓慢，却带着不可阻挡之势。

“你说强者？”他停下，直视对方，“那你告诉我，当你母亲病重时，你能用剑斩断死神吗？当你爱的人流泪时，你能以力压服悲伤吗？当千万百姓饿殍遍野，你能靠杀戮填饱他们的肚子吗？”

那人语塞。

“你所谓的‘强’，不过是恐惧的伪装。”苏白念环顾四周，“你们害怕混乱，于是想用更强的暴力去压制；你们厌恶不确定性，于是幻想一个由绝对力量统治的‘完美世界’。可你们忘了，人性从来不是靠压制就能驯服的。”

他拔出半截斩运剑，指向天空。

“当年我斩杀寄生圣主，不是因为我的剑更快，而是因为我愿意为救一人而赴死。你们口口声声要主宰未来，可你们敢为任何一个陌生人流一滴血吗？”

全场寂静。

“真正的强大，是明知会失败仍选择前行；是面对绝望仍不肯放手；是在万千诱惑中，依然记得最初为何挥剑。”

他转向姬无双派来的使者，低声问道：“第九席，仍无人接任？”

使者点头：“各国推举数十人，皆因私欲或偏执被淘汰。陛下说，唯有您认定之人，方可继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