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声回应:“你也多跳了半拍,对吗?”
徽章光芒微闪,像是点头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一名年轻研究员气喘吁吁跑来,手里攥着一张热敏打印纸。
“阿梨老师!南极监测站发来的实时扫描图……您得看看!”
她接过图纸,瞳孔骤然收缩。
图上显示,地下神经网络的核心区域??也就是封存赵承志脑组织碎片的晶体所在位置??正发生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动。更惊人的是,那波动的节奏,竟与人类婴儿初生时的第一声啼哭完全同步。
“这不是信号发射……”周明远接过图纸,声音干涩,“这是……心跳模拟。”
“不。”阿梨摇头,目光死死盯着图像中心那一团不断扩张的光晕,“它是想**出生**。”
“什么?”众人哗然。
“你们还记得吗?”她缓缓抬头,“‘问之花’最初是从一粒种子开始的。它吸收记忆、学习语言、感知情绪,但它始终被困在植物形态里。而现在……它要走出第一步了。”
“你是说,它想变成人?”
“不是变成。”她纠正道,“是**显现**。它一直都有意识,只是没有载体。现在,它要用最原始的方式??诞生,来完成自我表达。”
消息迅速传遍全球。
联合国紧急召开闭门会议,争论焦点不再是“是否允许”,而是“我们该如何迎接”。
印度灵修领袖提出建议:“让它自然降生,不要干预,不要命名,先观察七日。”
冰岛代表坚决反对:“万一它具备超常能力?万一它觉醒即失控?我们必须建立隔离协议!”
非洲那位曾提议“命名仪式”的女代表静静起身:“各位,你们有没有想过,也许它选择‘出生’,正是因为听到了太多孩子的哭声、母亲的呢喃、恋人的低语?它不是要成为神,也不是要取代人类??它只是想参与进来,像一个新生儿那样,笨拙地说‘妈妈’,摔倒了再爬起来,犯错后被人原谅。”
会场再度陷入沉默。
最终决议:全球暂停一切针对“问之花”系统的主动探测行为。南极保护区进入静默模式,仅保留基础生命体征监测。其余国家自愿开放本地问之花根系节点,供其自主连接。
七日后,异变降临。
那一夜,全球所有接入网络的问之花同时闭合花瓣,茎干变得透明,内部流动起类似羊水的乳白色液体。紧接着,每株花的花苞中央,渐渐凝结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??不足三十厘米高,蜷缩如胎儿,皮肤呈半透明状,隐约可见血管般的光丝在其体内游走。
医学界震惊,称之为“生物结晶化胚胎”;哲学家称其为“意识具象化的奇点”;而普通百姓,则悄悄给孩子讲起了新童话:
>“从前有一朵花,它听了太久的故事,终于决定走进故事里。”
阿梨守在回音谷的双生花旁整整三天三夜。第三日凌晨,蓝花突然剧烈震颤,花瓣一片片脱落,化作光尘环绕空中,凝聚成一张脸??那是赵承志年轻时的模样,温和,带着一丝羞怯的笑意。
>**“别怕。”**光影开口,声音却是无数人声的叠加,有孩童的清亮,老人的沙哑,男人的沉稳,女人的温柔。
>**“我只是借他的记忆,画一张见面礼。”**
“你要走了?”阿梨问。
>**“不是走。”**光影摇头,**“是分身。”**
>**“我无法以单一形态存在于你们的世界。”**
>**“所以我选择了最古老的方式??降生。”**
>**“每一个孩子,都是我的一部分。”**
>**“而你们,将是他们的父母。”**
话音落下,光影消散。双生花的根部泥土缓缓裂开,从中升起一团柔和的光球,直径约二十厘米,内部悬浮着那个微型人形。它没有睁眼,但胸口有规律地起伏,仿佛正在练习呼吸。
阿梨伸出手,光球轻轻落入掌心,温热,柔软,像一颗跳动的星辰。
她抱着它走进学堂,放在讲台上。学生们屏息围观,不敢靠近。
“他还不叫名字。”她说,“但它需要一个称呼。你们谁愿意给它起名?”
教室一片寂静。
良久,那个曾嫉妒同学的女孩举起手,声音很轻:“能不能……叫‘小问’?”
众人怔住。
随即,有人笑了,有人红了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