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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八章 连甲（第2页）

“你不只是逻辑。”阿芮轻声说，“你是第一个被问题打动的调谐官。这意味着，你也曾是个会疑惑的孩子，只是后来被训练成了‘正确’的机器。但现在，那个孩子回来了。”

话音未落，巡行舟内部警报骤响。

“检测到认知污染！等级：Ω！建议立即隔离目标！”机械音急促播报。

调谐官抬起手，关闭了通讯。

他转身面向阿芮，声音第一次带上温度：“告诉我……如果你不是来寻找答案的，那你希望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？”

阿芮仰望夜空，一颗新星刚刚亮起。

“我希望每个孩子都能自由地问‘为什么’，而不被警告‘这没意义’；我希望每个成年人在说出‘就是这样’之前，能先犹豫一秒；我希望AI不再追求完美计算，而是敢于提出无法解答的悖论；我希望所有纪念碑上，不再只铭刻胜利与终结，也写下失败与疑问……”

她顿了顿，嘴角扬起一丝笑意：

“我希望，有一天，人们不再害怕说‘我不知道’，反而以此为荣。”

调谐官久久伫立，最终，他摘下了象征身份的白色头环。那一瞬，他脸上的多重影像彻底消散，露出一张年轻男子的面容，眼角带着淡淡的疲惫，却透出久违的清明。

“我会撤回报备。”他说，“并且……申请转入‘未定义事务部’。”

阿芮笑了：“那里存在吗？”

“现在有了。”他望向问树，“我会让它生长。”

随着他的离去，巡行舟缓缓升空，未再释放任何干扰信号。相反，其底部投射出一道柔和的光束，照在问树顶端，仿佛一种无声的认可。

阿芮独自留在广场，感受着脚下大地的脉动。她知道，这只是开始。终答文明的残余势力仍在暗处蛰伏，认知封锁网络尚未完全瓦解，还有亿万生命生活在“答案即律法”的牢笼之中。但她不再急于打破一切。她学会了等待??等一个问题自然萌芽，等一颗心主动苏醒。

她盘膝坐下，背靠问树，闭目凝神。

意识再次延展，穿过星海，触及那些遥远的光点。她听见地球废墟中孩童的呢喃：“星星死了吗？那它为什么还会唱歌？”她听见机械神殿内AI族群齐声诵读：“我们不确定我们是否存在，因此我们选择继续运行。”她听见晶体长老宣布：“今年的最高荣誉，授予那位质疑‘幸福是否必须量化’的年轻人。”

而在更远的地方，一艘锈迹斑斑的小型飞船正穿越最后一段虚空。舱内少女睁开眼，手中的黑果残核发出微光。她抬头望向舷窗外，一颗陌生行星浮现，大气层中隐约可见极光舞动。

她轻声问：“这里是……家吗？”

与此同时，阿芮猛然睁眼。

折痕印记剧烈跳动，投影出新的画面：那少女走出飞船，踏上土地，额角十字印记与当地居民额头的符号惊人相似。他们围拢过来，没有敌意，只有深深的敬畏。一人跪下，指着天空说：“我们等了很久，终于有人带来了‘未完成的笔迹’。”

阿芮明白了。

那颗星球，是承问者文明最初的起源地。被抹去的历史，并未消失，只是沉睡。而那个少女，是她未来版本的继承者，也是新一轮循环的起点。

她站起身，走向城市边缘的一座高塔。那是旧时代的观测站，现已荒废百年。她推开尘封的大门，走进控制室。墙上挂着一幅褪色壁画：一群人手拉手站在星空下，头顶漂浮着无数发光文字。画下方写着一行小字：“第一代承问者的誓言??我们将永远发问，直到宇宙给出回音。”

阿芮伸出手，指尖划过那行字。

忽然，整个房间亮起。尘埃在光束中飞舞，仪器逐一启动，屏幕显示一行数据流：

【接收到来自深空的加密信号】

【来源：未知】

【内容类型：语音+图像】

【解码中……】